出         走                                                

一

     “.......那个小妖精，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门也太小看我黄凤兰啦！”

“哪个敢小看你呀，堂堂大总经理的情人。”

“你，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

“我们彼此彼此，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你.......”

父母的争吵又一次把小龙从睡梦中惊醒。小龙就睡在隔壁的小单间里，父母的吵闹声像一个个惊雷响在漆黑的夜里，震的他头皮一阵阵发麻。小龙虽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也朦朦胧胧懂得一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他恨恨地把被子蒙在头上。他恨常来家里作客的那个雷叔叔，也恨给他买过一根奶油雪糕的伊阿姨。没有他们，爸爸和妈妈是不会这样一见面就吵闹的。

“........”

“孩子是共同的，不能光靠我一个人。”

“那你说怎么办？”

“一个人管一天。”

尽管小龙把被子蒙得严严实实，但父母的吵嚷还是不绝于耳。

“铃，铃、铃......”

一阵铃响把小龙从大汗淋漓的睡梦中惊醒。他翻开被子揉了揉酸痛的双眼，抓过床头柜上的马蹄表一看：七点整。他忙乱地擦了一把脸，匆匆忙忙就往学校赶。

老师讲课的声音像摇篮边的吹眠曲，使小龙的眼皮直打架，眼前的雾团挥之不去。

三十多岁的数学女老教师停住了在黑板上抄写的手，扭回头来从眼镜后面睁大眼寻找鼾声的来源。同学们的目光也随着老师的视线转，终于大家把目光一齐汇集到小龙的身上。教师敲着教鞭说：“安静，同学们安静。”辛小龙被老师的教鞭声惊醒，擦了一把嘴角上流出来的口水。

老师叫：“辛小龙！”

“到！”他慌忙站起来，以为班长点名。同学们轰一下笑开了。

小龙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腾地红了。老师说：“安静，辛小龙你说，我刚才讲了运算方程的几个步骤？”

“讲了，讲了......”他说不上来。

老师一脸怒气：“辛小龙放学留下，坐下，同学们继续上课。”

社会在改革发展，老师惩罚学生的方法也随着潮流不断地更新，温柔的文字代替了生硬的教鞭。辛小龙的家庭作业要比其它同学多抄五十次课文《刻舟求剑》。老师的惩罚小龙不敢怠慢，五十次的之乎者也像一座长满森林的大山容不得他慢慢腾腾地去爬。放在一边的数学习题狼一样蹲在一边等着小龙去理论，他只好把《刻舟求剑》去头、切尾、弃心丢胃；小龙知道只要他字写得像那么回事老师一定不去逐句逐字地检查。

小龙最近的反常情绪，引起老师的注意，班主任老师决定星期天去辛小龙家家访。

小龙对正在描眉的妈妈说：“妈，你今天别出去了，今天老师来家访。”

小龙母亲把刚画了半条的眉毛一挑说：“访啥呀？这老师也真是的，我今天有紧要事情，没空！”

“今天是星期天。”

母亲再没有理小龙，照着镜子把嘴唇涂得鲜红鲜红。临出门给小龙手里塞了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说：“小龙，妈今天真的有事，自己去公园玩，呵，乖孩子，”

母亲“嘭”地关门声，像拍在小龙鼻梁上的板子，使他又酸又痛，泪水随着鼻翼的一张一合蓄满了眼眶：“你们全都走得远远的，我谁也不稀罕........呜呜........”小龙哭着哭着听的好像有人敲门，他急忙抺干眼泪去开门，是班主任老师。小龙只叫了声老师，鼻子一酸就把头低下去。

班主任老师向房间里打量了一下，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装饰的很讲究，只是长时间无人整理显得零零乱乱，一盆君子兰蹲在墙角的花架上，叶黄茎瘦几乎枯死。班主任摇摇头问：“家里就你一个人？”

小龙点点头说：“老师您坐，我给你倒水。”

班主任坐在真皮沙发上问："你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有事出去了，他们一起出去的，真的一起出去办事去了。”小龙恳切地看着老师的眼睛，生怕老师不相信他的话。

“今天是星期天。”

“可是，我爸爸的炼钢厂是个体企业，我爸爸是厂长，有事不讲星期天的。”

老师慈祥地看着小龙问：“你经常一个人在家？”

“嗯，不，我爸爸和妈妈常在家陪我，还一起带我到公园玩，他们从来不吵架。老师您常和叔叔吵架吗？”

老师笑了，抚摸着小龙的头说：“有时候也吵，不过不经常吵，哪有夫妻一见面就吵的。你.......”老师突然发现小龙的神情不自然，似乎悟出了什么，问：“小龙，在家谁经常辅导你的学习？”

“是，是爸爸，上三年级的时候妈妈给请了一个家教教我英语，自从上了五年级功课紧就不学了。”

“你没告诉你爸爸妈妈说我今天来家访、"

小龙摇摇头。

“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小龙又摇摇头。

“那老师走了，你在家好好做作业。”说完老师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回过头来看着小龙说：“小龙，如果有难题来问老师，老师知道你爸爸妈妈忙。”

小龙的泪水再也噙不住了，他哽咽着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