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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契诃夫1880-1884年作品》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契诃夫 | 发布时间: 875天前 | 25178 次浏览 | 分享到:


“伊凡·奥西培奇,到这儿来!”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大叫一声。


我睁开眼睛。隔壁房间里有脚步声,有开酒瓶的声音。我在床上翻个身,拉起被子来蒙上头。


“我爱过您啊,现在也许还爱您,……”隔壁房间里有个男中音唱起来。


“为什么您不添置一架钢琴呢?”另一个声音问道。


“这些魔鬼,”我嘟哝说。“不让人睡觉!”


那边又开酒瓶,盘盏玎玎珰珰地响起来。有人迈步走路,靴后跟上的马刺发出声响。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季莫费依,你很快就能把茶炊烧好吧?快着点,老兄!


另外还得拿菜碟来!怎么样,诸位先生?咱们按基督徒的规矩办事吧。各人喝一小杯。……蜻蜓小姐,羊蹄小姐, je vous prie①“酒宴在隔壁房间里开始了。我把头埋到枕头底下去。


“季莫费依!要是来了个高身量的金发男人,穿着熊皮大衣,你就告诉他说,我们在这儿。……”我啐口唾沫,跳起来,敲几下墙。隔壁房间里就静下来。


我又闭上眼睛。于是蚂蚁爬来爬去,还有白毛,棉花。……可是,唉!过一分钟他们又大声吼叫了。


“诸位先生!”我用恳求的口气喊道。“这也太不象话了!


我求求你们!我有病,要睡觉。“


“您自管睡您的,谁也没有拦着您。要是您有病,那就该出外去找大夫!‘骑士的爱情和荣誉啊,……’”男中音唱起来。 ?p>


“这多么愚蠢!”我说。“愚蠢极了!简直下流。”


“我请求您不要说废话!”一个苍老的声音隔墙响起来。


“莫名其妙!居然跑出发号施令的人来了!好一个大人物!


可您到底是什么人?“


“少说废话!!!”


“大老粗!灌饱了白酒,就哇哇地嚷!”


“少说废话!!!”苍老沙哑的声音重复了十来回。


我在床上不住翻身。我想到那些闲散的浪子害得我不能睡觉,怒火就渐渐地升上来。……那边开始跳舞了。……“要是你们再不安静下来,”我叫道,气愤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我就打发人去叫警察来!来人呐!!季莫费依!”


“少说废话!!!”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叫道。


我跳起来,象疯子似的跑到隔壁房间里去。我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非达到我的目的不可。


那边正在灌酒。……桌子上放着些酒瓶。一些人围着桌子坐着,眼睛象龙虾似的突出。房间深处放着长沙发,有个秃顶的小老头在那上面半倚半躺着。……一个金发妓女把头靠在他胸脯上。他瞧着我那面墙,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嚷道:“少说废话!!”


我张开嘴,刚要骂人,可是……哎呀,不得了!!!我一 看,原来小老头就是我工作的那家银行的经理。一刹那间,我的睡意,我的愤怒,我的高傲,一齐从我身上飞掉了。……我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


足足有一个月之久,经理一眼也不看我,一句话也不对我说。……我们互相躲避。过一个月他侧着身子走到我桌子跟前来,低下头,瞧着地板,说:“我本来以为……本来指望您自己会识趣。……不过现在我看出来,您并没有那种打算。……嗯。……您不用激动。您甚至可以坐着。……我认为……。我们两个人不能再在一处共事了。……您在布尔狄兴公寓里的那种举动……。您把我的外甥女吓坏了。……您明白。……那您把您的工作移交给伊凡·尼基契奇吧。……”然后,他抬起头,从我身边走开了。……我完蛋了。


「注释」


①法语:我求求你们!


不顺当的拜访  


契诃夫 


一个花花公子跑进以前从没来过的一所房子里。他是来登门拜访的。……在前堂里他碰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姑娘,穿着花布连衣裙,系着白色小围裙。


“你们的主人在家吗?”他满不在乎地对姑娘说。


“在家。”


“嗯。……好一个鲜桃!太太也在家吗?”


“在家,”姑娘说。不知什么缘故她脸红了。


“嗯。……小东西!小调皮!我的帽子该放在哪儿?”


“随便放在哪儿都成。您放开我!真奇怪。……”“咦,你脸红干什么?这个人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


花花公子拿手套打姑娘的腰。


“这个姑娘!长得倒怪不错的!不坏!你去通报吧!”


姑娘脸红得象罂粟花一样,跑掉了。


“她还年轻!”花花公子暗自下结论道,往会客室走去。


在会客室里他遇见女主人。他们就坐下来谈天。……过了五分钟光景,系着小围裙的姑娘穿过会客室。


“这是我的大女儿!”女主人指一指穿着花布连衣裙的姑娘说。


这一下可就将了军。



两个乱子  


契诃夫 


“等一等,见鬼!要是这些唱男高音的公山羊再唱得不搭调,我走掉就是!要瞧着乐谱,红头发姑娘!您,红头发姑娘,右边第三个!我在跟您说话!您要是不会唱歌,何必带着您那种乌鸦叫的呱呱声跑到舞台上来?从头唱起!”


他这样嚷着,用指挥棒拍拍响地敲打总乐谱。这些头发蓬松的指挥先生不论怎么发脾气,却往往能得到原谅。而且不这样也不行。要知道,如果他大喊见鬼,骂人,扯自己的头发,那他是在捍卫神圣的艺术,对于艺术是谁也开不得玩笑的。他小心戒备着;要不是他,演员们岂不是会唱出那些可憎的半音,不时搅乱而且破坏和声吗?他总是保护和声,为它不惜绞死全世界的人,连他自己也情愿去吊死。谁也不能对他生气。如果他是为自己打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那种痛心疾首、怒不可遏的火气,多一半是对右边第三个红头发姑娘发作的。他恨不得把她吞下肚去,叫她陷进地里去,把她打得死去活来,扔出窗外去才好。她比所有的人都容易荒腔走板,因此她,这个红头发姑娘,是他在世界上所有的人当中最憎恨和蔑视的一个。要是她陷进地里去,在他眼前立时死掉,要是衣服上粘着油泥的管灯人不去点燃灯火,而是把她焚化,或者当众打她一顿,他就会乐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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