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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马亚一家》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 发布时间: 870天前 | 38126 次浏览 | 分享到:


“爷爷请他吃晚饭,因为此人温文尔雅,是位绅士,很喜欢英国,对葡萄酒也很在行,又是个玩惠斯特的能手,爷爷就同他交上了朋友,他也就常来葵花大院了。”


“年轻伙伴呢?”


年轻伙伴中常来的有塔维拉,他还是那么奉公守法,现在在审计法庭任职;一个埃戛不认识的叫格鲁热斯的人,是个疯鬼,音乐大师,小有天资的钢琴家;再有就是苏泽勒斯的侯爵..“没有女士们?”


“没人款待她们。这是个单身汉的窝儿,那位子爵夫人真可怜..”“噢,对,我听说了,中风了..”“是的,脑溢血。啊,当然还有小希尔维拉那家伙。他是最近到这儿的..”“你是说那个从列镇德区来的呆子?”


“对,就是那个呆子。他是个鳏夫,才从马德拉①回来,还有点儿虚弱,穿一身丧服..是个丧气鬼!”


埃戛又坐回扶手椅,还是那么一副从容不迫、称心如意的派头,这点卡洛斯已经注意到了。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抻抻袖口,一边说道:“我们得重新安排一下生活。我们需要在自己周围团结一圈人,组织一批欢乐的流浪汉,安排些有艺术、文学内容的冬季晚会..你认识克拉夫特吗?”


“是的,我想我听说过..”


埃戛把双手往上一挥,认识克拉夫特非常关键!克拉夫特可是葡萄牙最了不起的家伙..“他是个英国人?有点儿疯疯颠颠?..”埃戛耸了耸肩。一个疯子!..是的,芳盖鲁斯大街的人都这么看,因为本地人看到象克拉夫特这样显眼的离奇人物,只能把他解释为发疯,克拉①葡萄牙位于大西洋上的一个群岛。


夫特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他刚从瑞典回来,在那里他在乌普萨拉②的大学生中间生活了三个月。他也在佛斯呆过..是个第一流的人物!


“他是个波尔图葡萄酒商?”


“去他妈的波尔图酒商!”埃戛嚷着跳了起来,对如此无知感到厌烦;他皱了皱眉头。“克拉夫特是波尔图英国教堂一个牧师的儿子。他是在加尔各答还是在澳大利亚有个叔叔,是个商人。那人是个大富翁,留给他一笔财产。好大一笔钱哪!但他不经商,或者说,实际上,他对此一窍不通。他任自己那拜伦式的性格自由发展,就是这样。他游遍了全世界,他收集艺术品,志愿参加了在阿比西尼亚①和摩洛哥的战争;简而言之,他过着,过着一种伟大、坚强、英雄主义的生活。你应该见见克拉夫特。你会迷上他的..你说对了,是的,是挺热。”


他脱掉皮外套,只剩下了一件衬衫。


“怎么!你里面什么也没穿?”卡洛斯惊奇他说。“连件背心也没有?”


“没有,我穿那玩意儿受不了。这样是为了达到精神效果,给当地人一个深刻印象..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它是够沉的!”


他立刻又转回原来的话题。克拉夫特从波尔图回来,他们就见了面,打算组成一个社交圈子,一个艺术和艺术爱好者的《十日谈》②,包括青年男女——要三、四个女人,她们袒胸露背的魅力可以使严肃的哲学变得轻松一些..对埃戛的这种想象,卡洛斯报之一笑。要三个里斯本的风雅时髦女人来点缀一个文人的社交界?这是一个来自塞洛利库的人的可怜的幻想!那位苏泽勒斯的侯爵曾经试过——就试过一次——组织了一项简单的活动:想同几名女演员一道到乡间举行一次野餐,结果成了最滑稽、最独特的一件丑闻。


其中有个女演员没有女仆,就想带上婶娘和五个孩子参加野餐会!另有一位唯恐自己接受了邀请,那位收留她的巴西人会断了她的供养金:有一位演员同意来,可她的情人一听说这事,立刻揍了她一顿;有一个人没有赴会的服装:还有一个人坚持要保证得到一英镑的报酬;可还有一个把这次邀请无礼地认定是个侮辱。接着,保护她们的男人,她们的相好,她们的情人,令人讨厌地把这件事复杂化了。他们之中有的人还提出应该被邀请,另一些人想破坏掉这次聚会,他们进行密谋和串连。最后,这件很平常的事——与女演员们聚餐——以一名喜剧演员挨了一刀而告终..“这就是里斯本!”


“总之,”埃戛嚷道。“要是没有女人,就进口吧。在葡萄牙,这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自然办法。这儿什么都进口:法律,思想,哲学,理论,题材,美学,科学,风格,工业,时新式样,风度,诙谐;一切都包装好,用邮船运到咱们这儿。加上关税;文明要咱们的代价太大了。再有,这都是二手货,不是为咱们创造的,对咱们不适合..我们以为自己文明化了,就象圣多美的黑人,他们在他们的遮羞布上罩了他们主人的旧燕尾服时,就认为他们是绅士和白人一样..这群无耻的贱民。我把那雪茄盒子放哪儿了?”


②瑞典东南部一座城市,在斯德哥尔摩以北。


①即埃塞俄比亚。


②《十日谈》,意大利著名小说家薄伽丘(1313— 1375)的名著,讽刺中世纪观念的虚伪。


剥去那件名贵的皮外套,原来的埃戛又重现了。他象快乐的靡非斯特弗里茨①那样,迅速地打着手势,高谈阔论。他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好象要飞起来,带着那些华丽的空话升上天去。他不停地拼命去扶那个单片眼镜,因为它老是从眼睛上掉下来,他得歪来扭去地在胸前、肩上摸索它,就象被一群小虫子叮了似的。卡洛斯也激动了,这间冷清的客厅顿时热烈了起来。他们谈论了自然主义、甘必大①、虚无主义:然后,气愤地,而且是完全一致地开始抨击这个国家..身边的时钟敲了四点。埃戛立刻走过去拿起皮外套往身上一披,又对着镜子捻了捻他的小胡子,整整自己的仪表,然后挂上带穗的饰带,带着一副略显豪华又有些冒险的气派,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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