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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马亚一家》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 发布时间: 869天前 | 38028 次浏览 | 分享到:


阿仁苏头都没回,往扶手椅上一靠,烟斗里飘出的青烟包围了他。他平静地问道:“是在里斯本吗?”


“不,老爷,在巴黎。阿连卡,就是经常到亚罗友斯区的那所房子去的,写书的那个年轻人,他在巴黎见到了她..他连她的家都去过啦!”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之间已经多年不提玛丽娅?蒙弗特了。起初,阿丰苏回到圣奥拉维亚时,最急切关心的就是找到她带走的女儿。可那时候,没人知道玛丽娅和她的亲王逃到哪儿去了。就连通过葡萄牙驻国外的使馆,甚至不惜对在巴黎、伦敦或马德里的秘密警察出大钱,他也没发现她们的“藏身处”——那时威拉萨就是这么说的。那两个人一定改名换姓了。就凭他们那种波希米亚人的脾性,他们那会儿是不是正在美国、印度和那些最富有异国情调的他乡游荡呢?后来,阿丰苏渐渐被这些徒然的努力弄得失去了信心,他就和小孙子相依为命了。那孩子在他身边逐渐出落得英竣健壮;他的全部感情有了寄托,也就开始忘掉那个蒙弗特和他那个孙女儿了;她是那么遥远,那么模模糊糊,他不知道她的长相,连名字也已记不起来。现①指天主教的圣像游行。


在,突然,这个蒙弗特又一次出现了,在巴黎!可他那可怜的彼得罗已经死啦!而现在睡在走廊另一端的那个孩子从来就不知道他的母亲..他站起身来,低着头在书房里沉重地但是慢慢地来回踱着步,桌子旁,灯下的威拉萨在一张张地翻着他钱包里的纸条。


“她是和那个意大利人在巴黎吗?”阿丰苏从屋里黑暗的角落问道。


威拉萨从钱包上拾起头来,说:


“不是,老爷,谁给她钱,她就和谁在一块儿。”


阿丰苏一声没吭地走到桌旁,这时威拉萨给了他一张折着的纸,说道:“所有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情况,阿丰苏?达?马亚先生,我不想只相信自己的记忆,所以就求阿连卡这个好小伙子把他对我说的都在信里写给我,这样咱们就有了凭证。除了信上写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老爷,您可以看看信..”阿丰苏打开了折着的两张纸。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但经过这位诗人、《黎明之声》的作者、文体家、《艾尔维拉》的作者阿连卡用鲜花和镀金饰带一点缀,就象节日的小教堂般绚丽多彩了。


一天晚上在离开“金屋”的时候,他看见了蒙弗特和两个打着白领结的男人一同从一辆四轮马车上下来。他们立刻互相认了出来。但在那一刹那,在煤气灯下的人行道上,两人相对犹豫了片刻,接着是她拿定了主意,大笑着把手伸给了阿连卡,请他去看望她,并告诉了他地址及姓名,让他找勒斯多拉德夫人。翌日清晨,在她的闺房里蒙弗特对他讲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她和丹格勒杜亲王及父亲在维也纳住了三年——父亲后来也到了他们那儿,依然象在亚罗友斯时一样,在房间的角落里躲着,替女儿付服装费,慈爱地拍着她情人的肩膀,就同以前拍她丈夫的肩膀一样。以后,他们到了摩纳哥,在那儿,据阿连卡讲,“她暗示说,在一场忧伤的爱情悲剧中,”那个那不勒斯人在决斗中死去。同年,她父亲也去世了。他的家产所剩已廖廖无几,还留下了在维也纳那所房子的家具。女儿的奢侈挥霍,一处处的旅行及亲王玩牌输钱,使老人破了产。后来,她到伦敦住了一段时间,从那儿又跟着勒斯多拉德先生到了巴黎,那人是个赌棍,又好决斗,他毁了她,然后又抛弃了她,只留给了她一个勒斯多拉德的姓氏,而这个姓氏对他本人已无用了,因为他又用了一个更响亮的姓氏,蒙得威子爵。最后,贫穷、美貌、愚蠢、奢侈的她走上了那些女人的道路,阿连卡说,“那位苍白的马格丽达?戈蒂埃,那位可爱的‘茶儿女’是这类女人中最杰出的典范,是诗的象征,人们爱她越深,她就越能得到原谅。”但诗人在结尾写道:“她仍是如花似月的年华,但皱纹将会出现,以后,她将在自己的周围看到什么?那枯萎的、血迹斑斑的、做新嫁娘时的玫瑰花环。我是带着一颗痛苦的心走出那芳香的闺房,我亲爱的威拉萨!我是在想我那可怜的彼得罗,此刻他已经躺在那披着月光的柏树下。残酷的生活把我唤醒,我走到那林荫路上的苦艾树间,度过了忘却一切的一个小时。”


阿丰苏?达?马亚把信往旁边一扔。这位作者装腔作势的情感比信里讲的下贱故事更使他恶心。


他又开始来回地踱步,这当儿,威拉萨虔诚地捡起这纸证辞,他把它已经反复读过多遍,欣赏着那纸上表达的感情、风格和想法。


“那女孩儿呢?”阿丰苏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连卡没和她谈到她的女儿,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把女儿带走了。在里斯本没人知道这事。那件丑闻流传的时候,就是这个细节被人们疏忽了。不过依我看,那孩子一定死了。要是没死——您明白我的推测吧,老爷——要是那小姑娘还活着,她妈妈是可以提出这孩子的合法继承权的..她知道您的财产。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她感到连一个英镑也是好的,因为这类女人的生活常常是这样..以教育或是扶养那孩子为借口,她早就会找咱们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她没这么干,那一定是因为女儿已经死了。您说对吗?”“或许是这样,”阿丰苏答道。


然后,他站到威拉萨面前;后者此时又盯住那熄灭的炭火,按着手指关节,又加了一句:“或许..咱们就当她们俩都死了,别再谈这件事了。”


钟敲了午夜十二点,两位老人就歇息了。


威拉萨以后在圣奥拉维亚度过的几天里,再没提起过玛丽娅?蒙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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