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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匹克威克外传2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理·狄更斯 | 发布时间: 872天前 | 25712 次浏览 | 分享到:


“那倒没什么,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答,“还有劣质酒的作用大;恐怕我从前实在是太放荡了。”


“啊,那就是了,是吗?”山姆说:“那是不太好的毛病呵。”


“可是,那种引诱,你知道的,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说。


“唉,可不是嘛,”山姆说。


“跳进社会的漩涡里了,你明白的,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说,叹一口气。


“实在太可怕!”山姆答。


“不过总是这样的,”约翰·史毛卡先生说:“假如你的命运要你过社会生活,具有社会地位,那末,别人能够挣脱的诱惑,你对它们却只有服从的份儿。”


“恰恰和我的舅舅走上出风头的路的时候说的一模一样罗,”山姆说,“而这位老绅士是非常对的,因为他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喝酒喝得送了命。”


约翰·史毛卡先生听见把他和一位已故的绅士之间划上了等号,表露出非常气愤的模样;但是山姆的脸上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镇静的态度,他就变换了心思,脸色重新和善起来。


“也许我们还是去的好,”史毛卡先生说,看了看藏在很深的表袋底里的一只铜表;用一根黑色的链子把那只表提到袋口上来,带子另外一头系了一个铜钥匙。


“大概是,”山姆答,“否则他们吃喝过多,那就坏了事啦。”


“你喝过泉水没有,维勒先生?”他们一同向大街走去的时候,他的同伴问。


“喝过一次,”山姆答。


“你感觉怎么样,先生?”


“我觉得是心里特别地不舒服,”山姆答。


“啊,”约翰·史毛卡先生说,“你大概是不欢喜冷热矿的味道吧?”


“我不太明白那玩艺儿,”山姆说。“我觉得它们有很强烈的、热熨斗的味道。”


“那就是冷热矿呀,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鄙夷地说。


“得,假如是的,那也不过是一个非常没有意义的字眼,”山姆说。“大概是的吧,不过我是对于化学不太懂,所以不能说什么罗。”说到这里,山姆·维勒开始吹起口哨来,使约翰·史毛卡先生大为惊奇。


“对不起,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说,被那种极其不文雅的声音弄得痛苦不堪了。“你挽着我的胳臂好不好?”


“谢谢你,你是非常好,但是我不想夺去了你的手臂,”山姆回答说。“‘我倒是欢喜把我的手放进口袋里,假使那对于你是一样的话。”山姆说了这话就继续起来,并且口哨吹得比先前更响亮得多了。


“这里走,”他的新朋友说,当他们走进一条小街道的时候,他显然放心得多了:“马上就到了。”


“是吗?”山姆说,完全不因为宣布接近巴斯的优秀仆役们而有所动心。


“是的,”约翰·史毛卡先生说,“不要慌张呵,维勒先生。”


“啊,不会,”山姆说。


“到那时你会看到一些非常漂亮的制服了,维勒先生,”约翰·史毛卡先生继续说:“大概你会觉得有几位绅士在开始有点儿傲慢,不过不久他们就会好转过来的。”


“那他们可实在太好了,”山姆答。


“你知道,”约翰·史毛卡先生接着说,带着崇高的保护者的神气:“你知道,因为你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或者他们在开始会对你有点放肆。”


“不过,他们总不会很残忍吧,是吗?”山姆问。


“不会,不会,”约翰·史毛卡先生答,掏出那只狐狸头的鼻烟壶,摆出一副绅士气度吸了一撮鼻烟。“我们中间有几个可笑的家伙,他们要常说笑话的,你知道;不过你决不要过虑,决不要介意。”


“我努力领教他们的好招式吧,”山姆答。


“那很好,”约翰·史毛卡先生说,收起狐狸的头的鼻烟壶,昂起他自己的头:“我帮你。”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小小的蔬菜水果铺子门前,约翰·史毛卡先生就先走进去,山姆跟在后面,他一落到他背后,就又故态复萌,咧开嘴巴做了一大堆最露骨、最纯粹的鬼脸,还有其他的表情,显出他正处在一种内心很愉快的、可妒羡的状态之中。


穿过蔬菜水果铺子,在它后面的一条小过道里的架子上放下了帽子,他们走进一个小小的客堂;整个富丽堂皇的场面就映进了维勒先生的眼帘。


两张桌子合拼在一起放在客堂中间,上面铺了年龄不同、洗涤的日期也不同的三四块台布,尽管这样,但仍然整理得像是一块整的。这上面放了六客或者八客刀叉。刀子的柄有些是绿的,有些是红的,还有些是黄的;而所有的叉都是黑色的,所以合起来,颜色非常耀眼。和客人数目相同的盘子放在火炉围栏后面烘干,客人们自己是在它前面烘着:其中为首的最重要的一位,好像是那个胖胖的绅士,穿了有长尾巴的鲜明的深红色上衣,鲜红色的短裤,戴了一顶翻边帽子,他背靠着火炉站着,显然是刚进来的,因为除了头上还留有翻边帽子之外,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手杖,那是他这行职业的绅士们习惯于斜举在马车顶上的。


“史毛卡,我的朋友——你的手指,”戴翻边帽子的绅士说。


史毛卡先生把他右手小指的第一个关节和戴翻边帽子的绅士的那个小指关节扣了起来,并且说看见他身体这样好觉得心都陶醉了。


“唔,他们对我说我的气色非常好,”戴翻边帽子的人说,“而那可真是怪事哪。我在过去两个星期里每天都要跟着我们的老太婆两个钟头;假如经常看她把那件该死的熏香草色旧袍子后身的钩子钩住的那样,还不能够使任何人消沉得活不下去的话,那就不发我三个月的薪水。”


听了这话,在场的优秀分子们都开怀地大笑起来;一位穿着镶花边的黄色背心的绅士,对身边一位穿绿色滚边短裤的低声说,塔克尔今天晚上非常高兴。


“顺便说一声,”塔克尔先生说,“史毛卡,我的孩子,你——”其余的话都用耳语声传进约翰·史毛卡先生的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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