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事
提起党局长的吝啬,朋友同事上下级没有不咂舌的。可是,可是党功臣犯错,而且还是经济上的,这实在叫人难解,人们如做梦一般。
可是党功臣确实被停职审查。
一个月前还是党局长的副手的吴是楚——新上任的吴局长满面春风,和这品香居的格局一样叫手下惊讶不已。吴局长上任的第一天就让属下感到“局恩浩荡”的关照。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想也白想。党功臣再大方也不过领着大家吃一顿火锅子,每人最多十元钱。吴是楚把菜谱丢在大家面前让随便点。小刘手快,拿起菜谱翻开,她的眼睛在上面溜了一圈,递在小张面前。小张咂着舌说:“我的妈呀,这.......”他把菜谱递到吴局长面前。
吴局长面露难色地说:“按理说咱们都是党局长带出的兵,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可党局长的脑子也太旧了,那就是一个守财奴嘛!我也不是说党局长不好,我们是新时代人,体验一下新生活也是顺应时代嘛!”说着一招手把服务小姐叫过来在菜谱上点了十几个大菜。小张眼睛跟着吴局长手指动,心里暗算了一下,光这几个菜至少也得千二八百。
新分配来的王靖讨好地望着吴是楚说:“就是嘛,党局长那人也真是,干么老和自己过不去,害得咱们也跟着受苦。”
小刘说:“说起党局长真叫你哭笑不得,单位买回来图钉啦大头针什么的,都要亲自点好放好。有一回我去要大头针,他问要几个,我说十来个吧。人家拉开抽屉拿出一盒,你们猜给了多少?只给了我十根还说,别浪费了。”
正说的起劲,服务小姐柔柔软软地连人带声进来了,问:“请问您们喝什么酒?”
吴局长说:“就矛台嘛!”
菜一盘一盘地端上来。不亏是名师名厨,一看那鲜亮的色泽就引得人唾液欲滴。
吴局长举起酒杯,一脸的谦虚说:“我没党局长经验多,以后还要靠大家多多关照,多帮持。”
大家听了吴局长的话,心里热乎乎地一齐站起来激动地举着酒杯说:“哪里话,我们以后还要靠吴局长多多提拨和关照。”只有会计老张没有站,他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瞅着吴是楚。他的直觉告诉他,党局长出事和他这张破嘴有关。挪用公款只有他和出纳李春知情,这件事他是从里到外地赞称党局长。他觉得党局长办了一件好事,他也是把吴是楚当知已才对他讲的。起初党局长被查,他不以为然,没几天吴是楚扶正,他的心就不安了。他质问李春,李春说天地良心,我连我老婆都没说。老张就恨自己这张破嘴。他没想到这好事也能变质。
吴局长一饮而尽,说:“大家慢慢吃,慢慢喝,我那边还有应酬。”说完放下酒杯上了二楼的包间。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吴局长请的不光是自家人,还有一桌,而且那一桌比他们高贵得多,包间就是证明。大家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菜也显得冷淡了。小刘说:“其实这名菜也好不到那里去,还不如党局长领着咱们吃的火锅热乎呢!”
张会计说:“吃菜,吃尽了,别糟蹋啦。”
大家猛吃,象报仇似的。
............................
吴是楚刚落坐县委副书记就感慨地说:“真是一朝天子一重天啊!”
大家就笑。县委秘书黄钢说:“我就知道吴是楚局长不会领我们喝面的。”大家又笑。
原来县委有个水利局请客的笑话,说全县各局长轮回请客,文化局、城建局、商业局......各局都请了,惟独不见水利局动静。有一次县委开完会,大家逼着党功臣请客,党功臣实在推不过去了,就说请吧。党功臣领着一帮正副局级在大街上找饭店,走到大饭店门口大家说进吧,党功臣说大饭店只卖个名声,人多嘴杂肯定饭不好;大家心知肚明不好说什么,客随主便嘛!再走,走到小饭店,党功臣自己又有点难为情。就这样大大小小的饭店走了多半条大街。突然走到一家刀削牛肉面馆前,党功臣说:“咱们是山西人吧?”大家说废话。党功臣说咱要吃就吃名吃,这山西刀削面闻名全中国,咱们就吃刀削面。不等大家发言,他领先走了进去,局长们只好苦笑着跟在其后。从此党功臣请客在县委大院传为笑话。
吴是楚笑着说:“现在鸡、鸭、鱼肉不叫席,王八、乌龟才算正席,咱这算个啥哩,我只是想和几位领导聚聚,希望以后有不足之处多多指正。”
黄秘书斜咪着眼睛说:“哼,都快成我们的师傅啦!”说完暖味地一笑。
教育局局长说:“吃菜,吃菜,”他举起酒杯说,“祝老吴更上一层楼。”
分管政法的副县长笑着说:“他一步一层楼,我们就得提铺盖卷回家啦。”
“那咱们就共同发展,正的往上,副的往正。”教育局局长更正地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吴是楚好言相劝。说着,说着话题又拐到了党功臣身上。县委杨副县长笑着说:“那个老党怎能有经济问题、他花共产党的钱比花自己的钱还疼。那年北京开亚运会,各单位领导去了一伙人,他也去了,你们猜怎么着?他只看了一天,说啥也不看了,说回家在电视上看是一样的,何必在这儿花这个冤枉钱。一天四五百的消费把他吓跑啦。”
大家哈哈大笑说这个老党,总之,党功臣成了这顿饭的调料,上边谈,下边也谈。
党功臣其实不姓党。
说起党功臣姓党,有一段很让人感动的历史。据说党功臣的亲生父母是一对老红军。党功臣出生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的生父母为了革命忍痛割爱把他寄养在老百姓家里。党功臣的养父母等啊,盼呀地等待党功臣的父母来接党功臣。等到全国都解放也没等到党功臣的父母。养父母本身就六七个孩子,眼看着党功臣能自己搬着凳子上炕玩,饭量也一日日渐增,养父母心里一着急就找到了县政府。当时的县委书记一听介绍,说大该是夫妻牺牲了吧,你们把他领来,我们把他送进孤儿院,要是他的父母来了就让他们去孤儿院领吧。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一把屎一把尿地抚养了五六年。养母一听孩子要离开就哭开了,养父灰了头,不说送也不说不送。县委书记一看这情景也动了真情,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就说要不这样吧。他仍在你们家住着,由县委拨给生活费。又问孩子叫啥名字?养父说他父母也没留个名字,我们也不敢乱起,跟我们家六子同岁。没我们家六子大几天,我们就叫小六。县委书记又问父母姓啥?养父说半夜送到我们家又不让点灯,我们当时心里就顾紧张了,忘哩问啦,他们也没说,就把一顶红五星帽子放在炕上说:就凭这来领孩子。县委书记这就为难了,这是革命后代,又不知父母姓名,他想孩子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来纪念他的父母,县委书记一拍脑门子,说有啦,他现在是党的孩子,父母又是党的功臣,名字就叫党功臣吧。等他父母回来了不满意再改。在这对农民夫妻心里,孩子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不要离开他们,又有生活来源。党功臣的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党功臣的童年和所有的农村孩子一样,到了青年时代,他的身份在同龄人中显出了不同,他是全县唯一的革命孤儿。他上完初中就被保送上了中专。中专一毕业就被分配在县水利局当技术员。党功臣是个要强的人,他觉得自己是党培养起来的,应该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党。他对工作极其负责,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干,一直干到今天。
党功臣心里觉得闷闷的。他参加三十多年的工作,也算是为国家鞠躬尽瘁,没有半点私心。这次的过错有谁能理解呢?他心里掠过一个阴影,吴是楚的扶正给了他一个意外。开始重新省视他的这段错误。他独自感慨这人与人之间的狡诘。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身边走过一位推自行车的中年男人。车子后衣架座上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就听那位男子问:“妈,您累不累?抓好了,别摔着......”望着前边远去的老人,党功臣眼里有了泪花。他想起了母亲。那位已经八十三岁的养母。自从参加了工作以来,他没有好好地陪伴过母亲一次,没有为母亲洗过一件衣服,做过一顿饭,可是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是深刻的。养父母连他抚养着八个孩子,每当夜半三更一觉醒来,母亲还爬在油灯下为他们兄妹几个缝补破衣乱衫。他和六哥被家里称作大六小六,每次他和六哥打架,母亲总是护着他,说六哥是哥哥,应该让着弟弟,其实六哥只比他大一个月。党功臣一下子觉得很想念母亲,恨不能一下子飞到母亲身边。
党功臣在路边的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女儿党建华,她今年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她一听是爸爸的声音就问:“爸,你没事吧?”她一直很担心父亲。党功臣说我想回一趟村,去看看你奶奶。党建华说我也想去,你在街上等我。其实她想陪爸爸,知道这些天他心里一直不好受。
党功臣大包小包地买了好些吃的。党建华建议雇个车,党功臣摇头说:“就十来里路程,谁花那个冤枉钱,得好几十块哩!”党建华撇一下嘴,不情愿地和父亲分担着大包小包的重量。
城外的景色使党功臣的心情渐渐地好转。刚刚苏醒的大地披了一层嫩绿,树的枝条上挂着还未放展的新芽;田地里扶着犁的农民点缀在新翻的土地间,这情景处处体现着新的开始。党功臣无意间记起一句歌词,“又是一年春来早.......”他对女儿说:“这才叫春天,城市里是没有春天的,什么四季如春,其实是没有春天,一年四季一个景,一个色。”党建华看着父亲,一脸不以为然。党功臣的话匣子打开了,他说:“你看这春天一片嫩绿,给人一种新的感觉,到了夏天一片墨绿,枝繁叶茂,让你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富有;到了秋天,到处都是金黄,金黄是丰收的象征,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季节收获。”
党建华惊奇地看着父亲说:“爸爸,没想到你还这么有诗意呢!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么呆板呢?”党建华手里提的东西愈来愈沉重。她建议歇一歇。党功臣往前边指指说:“走到咱家那块地再歇。”党建华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
其实这块地土改时分给了党功臣的养父,现在已经变成了别人家的自留地。这块土地给党功臣留下了太多的童年记忆,所以他至今还称咱们那块地。地边有一道土梁,党功臣坐下,示意女儿也坐。党建华怕脏了衣服不坐。这让党功臣有些不满,但他还是憋不住,不由地想对女儿说说这块土地,说说这块土地的故事。他指着这块地说:“我小时候,你爷爷在这里耕地,你大伯抓粪,你大姑、二姑、二叔、三叔点山药,我和你六叔就在这儿玩土。这地里的山药能长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仿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党建华对父亲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的思想早飞到别处去了,她想不出爷爷那辈人牛耕锹挖的年代。她看看表指给父亲看,快十一点了。党功臣恋恋不舍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看女儿说:“走,回家!”
党功臣的养母和六儿子住在一起,一溜五间大正房有老六和他儿子住,母亲住南房两间。党功臣进院就喊:“妈!”
八十三岁的老母眼花耳不聋。一家人在正房准备吃午饭。母亲说:“小六,小六喊妈哩。”一家人就往院里瞅,果然看见党功臣和党建华往南屋走。大六忙追出来说:“小六,妈在这儿呢。”党建华忙喊六叔。
党功臣进了屋,又喊了声:“妈!”泪水就溢出眼眶。
党建华喊:“奶奶!”
奶奶拉着建华的手说:“建新,奶奶可想你啦!也不知你女婿欺负你不?他们也不和我说。”
建华冲着六婶和六叔说:“奶奶就是偏心,老想着姐姐。”她对着奶奶说,“我是建华!”
奶奶说:“建华?建华不是念书去了?”
六婶冲建华点头,不让她和奶奶再讲话。说:“吃饭,吃饭。”
党功臣就挨着母亲坐下。六哥、六嫂一脸的歉意。大六举起酒杯说:“小六,六哥对不住你,要是那天哥借给你钱,你也不会落到这步天地。”党功臣说:“这跟你有啥关系呢?”大六说,“咋没关系,那天要是听你六嫂的话,把钱给你,你也不会借公款啦,当时我也没往长远里想,只是想气气你。”六哥的话像一股暖流,使党功臣感到一种天长地久的亲情。
母亲说:“小六,听说他们不让你当官啦?你别怕,有妈哩。”
母亲的话虽然幼稚,但引出党功臣一串眼泪。他觉得对不起母亲,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让母亲牵挂。现在的母亲虽然不能为他挡一股风,遮一点雨,但牵肠挂肚的母爱永远是博大永恒的。
六嫂说:“你六哥最不是个东西,建新女婿不借给你钱也是他的主意。”
党功臣当官得罪外人不说,连自家人也得罪了不少。去年县水库新建两个水塔,大六和建新对象想包工程,党功臣嫌他们不懂水利专业包给了别人。气得大六骂党功臣忘恩负义,说:“我不是你的亲兄弟,可建新是你的亲女儿,她男人挣了钱,你女儿有钱花。大六和建新对象是搞建筑的小包工头,专给人家盖房子,起院墙什么的。还有一回水利局计划在各个乡镇打十几眼旱井。大六打听到消息后,瞒着党功臣从别人的手里转接过来。交工时党功臣亲自带着技术员验收,结果个个不及格。党功臣让返工。大六和建新对象哭丧着脸求党功臣高抬贵手,说这一返工他们每人至少赔一万元。党功臣把眼一瞪说:“我是水利局局长,我要为水利工程负责,你们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怨谁?”水利局有一部分人看在党局长的面子上,有放一马的意思。可党功臣就是不行。最后经返工工程合格了,大六和建新对象每人赔了一万二千元......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吴是楚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大修水渠。天一年比一年旱,前年党功臣计划开春拨二十万专款重新修复旧胜利渠。他说这水缺贵如油,不能因为水渠渗漏浪费水,要把水全部灌溉在田地里。吴是楚觉得党功臣原先的计划声势不够浩大,声势不浩大,影响力就小,影响力小自然就默默无闻了。吴是楚的心思大着呢!他要建一座跨世纪渠。把原来的胜利渠道填平加宽,再在上面建渠,要比原来的渠高两倍、宽两倍。
跨世纪渠奠基动工那天,真是惊天动地。县各行各业的头头脑脑都驱车助兴,小车排成长蛇阵,县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们的荧光灯嚓嚓地闪个不停。对吴是楚的采访县电视台整整播放了两星期。吴是楚的讲话着实叫老百姓振奋不已。有位电视台的记者问吴局长:“据说咱县水库的水不是太多,这渠加高加宽,水从何来?”吴是楚耳不热脸不红地说:“不是咱们国家要南水北调嘛,咱们应该有超前意识,南水北调成功了,咱们再把水引过来,到那时,我们这里也能变成渔米之乡了。”这是造福后代的渠。看了报道的人个个眼前都能幻出一片片水汪汪、绿油油的世界。
跨世纪渠修的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每个村都出劳力,每家都出义务工,眼看着这渠的龙头就有了.......
党功臣在家闲得难受,就回村看母亲,给母亲洗衣服、晾被子,帮六哥家干农活,天一入冬,六哥家的农活少了,母亲由六嫂照顾。他回家的次数少了。听人家说练书法能修心养性。他就学练书法。可总是得不到要领,该心烦还是心烦,总觉得这日子好像缺点什么。
一天党功臣闲得无事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从门缝塞进一封信,他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从山东大学寄来的。他打开一看是李倩的,信上说:
“党叔叔:
您好!听父亲说您给我的那伍千元钱是借公款,您因为这被革职了。我心里很难受,为了帮助我上大学,毁了您一生的清白。听父亲讲有人在您背后捣鬼,伍千元只是一个由头,我把这些已经写信向咱们县委书记反映了。
受您的影响,我重新选择了我的专业。学了水利......”看到这里,党功臣眼前一亮,觉得他一生的事业有了继承,他值啦。
新年的钟声离人们趆来趆近,就在这新旧交替的时刻,党功臣接到了官复原职的通知。接到通知党功臣不知是喜还是悲,他有一种急迫的回家感。恍忽间一种群龙无首的乱在眼前展现,好像一位离家久远的母亲急着要去看无人照料的孩子和被孩子们乱作一团的家。
党功臣重新上任的第一天,迎接他的是一张数额惊人的银行催款单,和一些工程欠款条。党功臣拿起欠款单手颤了,五十万,五十万的出入。他突然想起看看跨世纪渠,他喊司机小赵。小刘说:“人家和吴局长一起高升啦!”
党功臣问现在谁开车哩?小刘说没司机 ,现在有事就由小张开哩。党功臣说那就叫小张。
沿着胜利渠走了有三分之二的路程才看见修的半途而废的跨世纪渠,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喝醉酒的懒汉,臃臃肿肿地躺在那里。党功臣叫小张把车停在路边,步行从地里斜插进渠边。胜利渠像一个柔弱的姑娘被一个无赖张牙舞爪地压在身下。为了就近取土,渠两边的地被挖的坑坑洼洼。
西北风卷着尘土刮得人眼睛生疼。沿着跨世纪渠往前愈走党功臣的胸口愈沉重:“这明年的地怎种?这怎灌溉?”他又似问小张又似自言自语。小张说这哪是跨世纪渠,整个一个垮世纪渠。党功臣急迫地说:“小张,你赶紧快找人,说啥也得在农民种地前把地平整好,渠修理得能过水。”
小张望着党局长,面有难色,说:“党局长,这地冻三尺,土坷垃都是硬的,怎整啊?再说您没看见那些工程欠款?那些饥荒都还不清,现在的人谁还给您白干啊?”
党功臣说:“我操!”狠狠地把一块冻土坷垃踢得很远很远。小张跟了党局长几十年,第一次见发这么大的火。
2024-07-10
2024-06-20
2023-06-02
2023-04-03
2023-04-03
2023-03-26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少年绘画二等奖 潘江涛
2023-02-13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三等奖 李贤
2023-01-31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二等奖 王洛伊
2023-01-28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二等奖 刘一铭
2023-01-28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少年绘画一等奖 张家源
2023-01-27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二等奖 李昊然
2023-01-27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三等奖 白航恺
2023-01-26
山西省首届“韶华杯 祖国有我”获奖作品展示——幼儿绘画一等奖 柳诗语
2023-01-26
联系我们
胡永华 邮箱:444565820@qq.com 电话:13097592190
李日宏 邮箱:1191878849@qq.com 电话:13096549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