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抵制法西斯阵营的兴起,实际的方针在纸面上看来既简单又合理。各国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御侵略者的行为(国际联盟的存在,就为这个目标提供了一个可以大有作为的运作架构)。对侵略者的狼子野心,也绝不可有任何妥协让步。并有威胁恫吓的手段——必要时采取共同行动,付诸实施——以吓退或击败侵略者的意图及行动。苏联外长李维诺夫(maxim litvinov,1876-1952),便自命为这项“集体共同安全”(collective security)防御体系的发言人。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妨碍众人合作的最大难处,在于其心不一。当时(于今犹然),各国就算对侵略者同具疑惧之心;彼此之间,却也有其他现实的利害冲突,以致意见不和行动不一。
双方之间最明显的隔阂,在于苏联与西方世界的对抗。一边是处心积虑、一心以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并最终建立遍布全球之帝国为已任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一边则是洞悉苏联心意、视其为叛乱倾覆始作俑者及教唆之徒的西方国家。这股造成双方貌不合神亦离的情况,到底产生多少影响,使得众人无法顺利合作,实在很难估算。虽说1933年之后,世界上主要国家多已承认苏联政权,而且只要合乎自身利益,各国政府随时愿意与之修好。但在各国内外,却依然存在着各种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力量,将其视为人类的头号敌人。这种情况,与1945年后冷战时期的反共心态殊无二致。英国情报机构更集中一切力量,专事对付赤色分子的威胁。用力之专,甚至迟至30年代中期,方才放弃将共产党视作主要目标的做法(andrew,1985,p.530)。无论如何,当时许多保守人士都认为——尤以英国为最——这一切问题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德俄之间开战,鹬蚌相争,一举将两个祸害的力量减弱,甚至毁灭掉。就算布尔什维克败在德国手里,但同时能使后者国力大减,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西方政府迟迟不愿与赤色政权有效协商;甚至到了1938-1939年间,众人联盟抵抗希特勒的必要性已经迫在眉睫,不容任何人否认之际,各国依然不改其狐疑态度。抗阻合作的力量之大,迫使1934年以来便与西方站在同一阵线,坚定带头反对希特勒的斯大林一反前定,深恐自己落入单独对付希特勒的泥淖之中,于是在1939年8月与德国签下了互不侵犯条约。靠此条约,斯大林希望苏联可以置身事外,坐观德国与西方各强相斗,互挫锐气。而苏联则得以坐收渔利,根据条约中的秘密条款,取回俄国自革命以后失去的一大片西部领土。最后证明,斯大林这个如意算盘完全打错。但是他这番举动,却与前此共同御德的意愿遭到失败一般,再次证实各国之间利害分歧之严重。而1933-1938年间,纳粹德国之所以令人咋舌地顺利兴起,几乎未曾受到任何抵制,极可能便肇因于此。
尤有甚者,由于地理位置、历史情节,加上经济力量的种种缘由,各种政府的世界观也很有差异。比如以美日两国为例,它们的重心分别在太平洋地区以及美洲,欧洲的局势与其实在没有什么重大相干。对于英国而言,欧洲大陆的风云也同样无足轻重,因为它一心仍然看重于自己的世界帝国地位,并以维持全球海上霸权的战略为主——虽然在事实上,英国国势已经大衰,其两重目的一重也难以维持。至于东欧各国身处德俄两强之间,情势使然,国策自然受其地理位置左右——尤其在后来的事实发展之下,西方各国显然不能保护它们时更是如此。其中更有一些国家,已于1917年后自俄国取得部分土地;因此它们虽然反德,却也不愿见到任何抗德的联盟行动把俄国势力再度带回到自己的国土之内。但是最后事实证明,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给法西斯有效打击的联合行动,却少不了苏联这一份力量。再从经济角度观之,英国等国都心知肚明,上一回已经发动过一场远超自己财力物力所及的大战,如今再度面对重整军备的局面,便都不禁望而却步。简而言之,各国虽然都认识到轴心势力的存在确属一大威胁,但是在认知与行动之间却有一段极大的距离。
而自由派的民主思想,更扩大了这道“知易行难”的鸿沟(依照自由民主观念的定义,天生便与法西斯和极权思想格格不入)。民主自由的政体,不但减缓甚或阻止了政治上的决策过程——美国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而且对于那些不受民意欢迎的理念方针,执行起来必然更为困难,有时甚至不可行。于是某些政府当局便以此为借口,掩饰自己的颟顸麻木。而美国的例子更进一步显示,甚至如罗斯福总统这般具有广大民意基础的总统,也无法违背选民意志,推行自己反法西斯的外交方针。因此要不是珍珠港事变,以及希特勒对美宣战,美国自始至终必将置身二战之外。因此除此二事之外,我们实在找不出其他任何理由把美国投入这场战争。
可是,真正使西方重要的民主国家——如英法两国——抗敌意志削弱的症结所在,却不是民主政治的运作,而是上次大战的悲惨记忆。这段伤痛,不论是选民还是政府,上下众人都痛铭于心,永远不能忘怀。因为那场战争造成的冲击,不但史无前例,而且无人幸免。若以人命计(而非以物质计),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损失对英法两国来说,远比日后二战的牺牲为大(见第一章)。因此它们不计任何代价,务必防止这类战事的再起。只有在用尽一切政治手段,却依然无计可施之下,方可诉诸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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