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时政府注定垮台的败迹出现开始,一直到今天,人们对十月革命的看法始终争执不下,其实其中多数意见都具有误导的意味。反共派的历史学家往往认为,此事根本就是列宁一手策划的暴动或政变,以实行其反民主的基本立场。但问题的关键所在,并不在谁导演了临时政府的垮台;乃在临时政府下台之后,该由何方何人接替。或者说,何方何人有此能耐,可以胜任接手的工作。早在9月,列宁就不断地说服党内的犹疑分子,他表示,时机稍纵即逝,权力送上门时,若不好好把握,必将从此与我们党无缘——程度同样紧急的,是另外一
个问题,列宁问自己,也问大家:一旦掌权,“布尔什维克有能力继续维持这份权力吗?”事实上,任谁想要统治这个火山爆发般的革命俄国,到底又能有什么妙计可施呢?除了列宁领导下的布尔什维克党人,没有一个党敢单独地正视这个重任——列宁在他撰写的宣传小册里指出,甚至连党内,也不是人人有他这番决心魄力。布尔什维克在彼得格勒、莫斯科,以及北方军中,形势一片看好,到底该图一时之便,此时此刻立即夺权好呢;还是应该静观其变,视情势发展成熟再定?这实在是个举棋不定,难以回答的大问题。可是德军已经兵临城下,正逼近今日爱沙尼亚所在的北方边界,离俄国首都只有数里之遥。而那个临时政府,情急之际,肯定不会将政权交予苏维埃,反而极有可能向德军弃城投降。列宁行事,一向做最坏的打算,他认为,如果布尔什维克不把握这一时机,“那真正无政府主义的声浪,可能会比本党的气势还要更旺。”列宁条分缕析,最后提出一个大道理,他的同志不能不服:作为一个革命党,如果不理睬群众与时机共同要求我们夺权的呼声,那么我们与不革命的人又有何不同呢?
因此,夺权一事,其本身无可辩论,问题则出在长期的展望上面。就算布尔什维克在彼得格勒与莫斯科两地的权力,能延伸到俄国全境,并得以在各地稳住政权,进而打击无政府及反革命势力,长期的做法,又该如何?列宁本人,一心以“转变俄罗斯共和国为社会主义国家”,作为苏维埃新政府的第一任务(所谓苏维埃,主要就是指布尔什维克)。他这番打算,其实是一个赌注,希望可以利用俄国革命,进而在全世界,至少在欧洲地区,造成革命。他经常表示:“除非把俄国与欧洲的资产阶级完全毁灭……社会主义的胜利,怎么能够到来?”现阶段,布尔什维克的主要任务,其实也就是它的唯一任务,就是将到手的权力好好掌下去。于是新政府呼吁工人,维持正常生产的进行;在此同时,除了宣称其施政目标是将银行收归国有,以及由“工人当家作主”,接收原有的管理阶级之外,新政权对社会主义并没有多少实际动作。其实自革命以来,以上一切早已实行,现在只不过盖个章,加上官方认可使之正式化而已。除此之外,新政府对人民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而新政权也的确支撑了下来,它熬过了与德国签的《布勒斯特-里多夫斯克和约》的惩罚,几个月后,德国自己也战败。布-里之约将波兰、波罗的海三国、乌克兰(ukraine)、俄国南部和西部的广大地区,以及外高加索区,统统从俄国版图中割离出来(其实当时外高加索已不在俄国治下。不过后来乌克兰及外高加索又重新成为俄国领土)。布尔什维克既然是世界造反的中心,西方协约各国自然不会对它太客气。在协约国财力支援之下,俄国境内出现了各种反革命的部队(即“白军”)和政权。英、法、美、日、波兰、塞尔维亚、希腊和罗马尼亚,各国军队纷纷开上俄国土地。1918-1920年间,俄国内战打得不可开交,极其血腥残忍。战争到了最恶劣的地步,苏维埃俄罗斯除了伸入芬兰湾的列宁格勒小小一角之外,对外海口全部被封锁。只剩下乌拉尔山一带与现今波罗的海诸国之间的俄罗斯中部与西部,成为一个广大的封闭内陆地区。新政权空空如也,红军又匆匆组成,真正帮了共产党政府最大的忙的,其实是“白俄”本身的问题。白俄部队不但拙劣无能,内部又倾轧不和,与俄罗斯小农群众间的敌意也日益加深。而白军的忠诚是否可靠,西方列强也颇有疑问,如何调动那些反叛意识很强的士兵有效攻打新政权,实在令人担心。待到1920年末,布尔什维克终于赢得内战的最后胜利。
于是,出乎众人意料地,苏维埃俄罗斯竟然百劫余生,从此存活了下来。布尔什维克党不但维持住了政权,其寿命甚至比1871年的巴黎公社(paris commune)还要长(巴黎公社昙花一现,只维持了两个多月。自己的党掌权之后两个月零十五天,列宁骄傲欣慰地指出,其政权已经比当年的巴黎公社还远长了)。其实,新政权的寿命,还不仅只此数。此后,它熬过了危机灾难不断的年月,德国的占领、国内各地的分离行动、反革命活动、内战、外国武装势力的干涉,以及大饥荒与经济崩溃。日复一日,它没有别的路好走,随时只面临着两项生死存亡的选择:一是解决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一是应付一时三刻的大难。许许多多的事情,都需要立刻作决定,谁又有工夫去考虑长远后果,去斟酌这些决定会为革命带来何等影响呢?眼前如果犹疑不决,恐怕连革命都将不保,又哪来长期后果好忧虑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革命新政权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来一件解决一件。待新生的苏维埃共和国,从烦恼痛苦的灰烬中重新站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和当初芬兰车站时代的列宁的想法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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