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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失物之书》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爱尔兰〕约翰•康诺利 | 发布时间: 855天前 | 8810 次浏览 | 分享到:


    守林人带了他的斧子,另外还有一张弓、一袋箭和一把长刀,全副武装。最后他从储藏柜里取出一把短刃剑,稍顿片刻,把上面的灰尘吹掉,随即将它交给戴维,并给他一条佩剑的皮带。戴维之前从未握过一把真正的剑,他对于剑客的知识最多就是用木棍扮演海盗,不过一剑在手,还是令他感觉格外强壮,而且勇敢了那么一丁点儿。


    守林人锁上房门,然后把手平放在门上,低下头,像是在祷告。他看起来那么忧伤,戴维想,是不是出于什么原因,守林人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房子了。随后,他们进入森林,朝着东北方向,以平稳的步伐前行,被称为"白天"的那微弱的光为他们照亮前路。几个钟头过去,戴维累极了。守林人允许他歇歇,不过只能一小会儿。


    "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远离森林。"他对戴维说。男孩用不着问为什么。他已经被打破森林寂静的狼和路普的嗥叫声吓着了。


    戴维边走边趁机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看到的那些树,虽然有一些样子有点熟悉,可他叫不上名字。有一棵长得像橡树,常青的树叶下有松果摆来摆去。另外一种,大小和样子都像大的圣诞树,银色树叶的根部缀着串串红色的浆果,不过大多数这种树都是光光的没结果。偶尔,戴维也能见到那种"孩儿面"花,它们睁大眼睛,很是好奇,尽管一旦察觉守林人和戴维的到来,它们就立即缩起叶子保护自己,还轻轻震颤,直到危险解除。


    "那些花叫什么名字?"他问。


    "它们没有名字。"守林人说,"有时会有孩子离开大路,迷失在森林里,人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他们死在那儿,被野兽吃掉或者被坏人杀死,他们的血浸入地面。到后来,就有这种花长出来,常常是离某个孩子最后咽气的地方很远。它们聚集成群,就像孩子们受到惊吓时那样。我想,它们是森林纪念失踪的孩子们的方式吧。这森林对孩子的失踪有感觉。"


    戴维早就摸清了守林人的脾气,若你不先跟他说话,他一般都不开口,于是就变成了由戴维来提问,守林人尽他所能给予最好的回答。他尽量让戴维对这个地方的地理有一点概念:国王的城堡在东边几英里远的地方,从这儿到城堡之间的地段人烟稀少,偶尔有人住下,也是扰乱了此地的风景。一道深沟横亘于守林人的森林与东方更远的地域之间,他们只能跨过它,才能继续去往国王的城堡。南边是一片宽阔的黑色的海,不过极少有人敢下海远航。这里是海兽和龙的地盘,而且经常受到风暴巨浪的袭击。北边和西边是群山,可是多年无人攀越了,山顶都是积雪。


    途中,守林人又给戴维讲了很多关于路普的事情。


    "从前,就是路普还没到来的时候,狼还是一种能摸得清的动物。"他解说道,"每个狼群,数量很少超过十五头或二十头,都有自己的领地,狼群在那里生活、捕食、繁衍。后来路普出现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狼群开始壮大,形成效忠机制;领土扩大,或者说领土根本不再有意义;残忍开始抬头。过去,大概有一半的狼崽会死,它们很小,所以比它们的父母需要更多食物,如果食物缺乏,它们就会饿死。有时它们被自己的父母杀死,不过只是在它们表现出生病或发疯的症状的时候才如此。总得来说,作为父母的狼还算是不错的,与幼崽分食捕来的猎物,保护它们,给予它们呵护和关心。


    "但路普给它们带来了新的对待幼崽的方式:只有最强壮的幼崽得到喂养,一窝所生之中只有两三只,有时还没有这么多。弱小的被吃掉。那样,狼群自身保持了其强大,然而它们的本性改变了。现在,它们互相攻击,它们之间不再有忠诚可言。惟有路普的规则能够控制它们。我想,假如没有路普,它们会像以前那样。"


    守林人教戴维如何分辨母狼和公狼。母狼的口鼻、额头稍窄一点,脖子和肩膀比较瘦,腿较短,但是年轻的时候,它们比同龄的公狼动作更快,因此,它们也是更好的猎手、更致命的敌人。在一般的狼群中,通常是母狼为首领,可是同样地,路普又改写了这一自然规律。狼群中还有母狼,但是要由勒洛伊和他的副手来作重要决定。也许这是它们的弱点之一吧,守林人暗示道。傲慢自大使它们无视几千年来的母性直觉,现在的它们只受权力欲望的驱使。


    "狼不会停止掠夺捕杀,"守林人说,"除非它们累了。和人行走的速度相比,它们能多跑十到十五英里,将要停下休息之前,它们还会再快跑五英里。路普让它们稍微慢了一点,因为它们选择用两腿行走,速度不再像以前那么快了,不过我们的脚力还是没法跟它们相比的。我们必须寄望于,今晚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能找到一群马。有人在那里放牧,我有足够的钱为咱们买一匹马。"


    前方无路可循,他们只能仰赖守林人的森林知识了,尽管离开家越来越远之后,守林人停下来辨路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他得观察树上苔藓的长势和风留下的印记,以确保它们没有偏离方向。整个途中,他们只经过了一幢房子,而且是位于一片褐色的废墟之中。戴维看上去,倒觉得它是融化了而不是年久失修而倒塌,只剩石烟囱立在那儿,黑是黑了,但还完好无损。能看见它融化后的滴液在墙上冷却变硬的地方,还能看见窗户原地坍塌造成的弯曲变形。他顺着来的路线,走到足够摸到房子构架的地方。现在看得很清楚,有一种较轻的褐色物质,很多,嵌在墙里。拿手在门框上蹭了蹭,然后用钉子凿几下,戴维认出那东西的质地和散发出的淡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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