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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绿色国王》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保尔-卢·苏里采尔 | 发布时间: 882天前 | 34092 次浏览 | 分享到:


“迪耶戈,”他说,“请你给纽约的尼克挂个电话。突多尔,请你记下来,谢里丹银行韦斯特伍德分行,帐号62395at17。是用你的名字开的户。钱已经在那里了。按你们谈罢的数字付给托马斯·佩里二万五千美元,给你手下那些人发奖金的事,你瞧着办就是了。至于你自己,有两种选择:或是现在就拿七万五千美元,或是等到这片土地转卖以后,从将来的利润中提取百分之五。你自己选择吧。”


他咬了一口熏肉。安盖尔简直目瞪口呆。


“雷伯,你太大方了!我宁可掏腰包给我手下的人发奖金,也愿意要那个百分之五。我不是疯子。”


“纽约接通了,”迪耶戈报告。


“好,突多尔,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莫兰那一头、海因斯那一头和奥利维罗那一头是不是也和佩里一样?”


“原则是一样的。只是面积小一点。”


“就这么办。讨论到此结束。你要处理好所有的细节。下星期三早晨八点半,我将到洛杉矶,用贝克的名字住在巴拿麦克斯汽车旅馆。谢谢你到这里来。”


安盖尔离去的时候,依然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百分之五!那可能是二十万美元!


“今天是他的生日,”迪耶戈解释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有点儿昏庸了。”


雷伯的声音从迪耶戈背后传来。


“尼克吗?是的,谢谢你的祝愿。阿巴丹(注:伊朗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的货轮怎么样了?”


后来,在一九七七年,内华达州的那片土地卖了二千四百五十万美元,而当初买下它时只花了一万六千七百五十八美元,即使加上所有的花销、律师的酬劳和居间人的佣金,也不过六万二千美元。


突多尔的妻儿(他本人那时已经去世)得到了一百二十五万美元,即转卖土地所得款项的百分之五。


九月十八日晚上六点左右,他们离开了拉斯维加斯。


“我真不知道这究竟为了什么。咱们睡了……有三个小时吗?就算如此。那个特莉的腿足足有三米长。简直象蟒蛇。我一想到她这两条腿,就禁不住哆嗦。我们顶多唾了两小时四十三分钟。现在咱们又在做什么?赶路。六点钟了,太阳正渐渐落山,余辉也要消失了;天色很快就会变得一团漆黑。不知道上哪儿去住,也不知道哪儿有东西吃。或许咱们会死在沙漠里,一场核战争之后,小孩子们悄然发现咱们的尸骨,准会吓个半死……”


“迪耶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闭上嘴,迪耶戈’,不过,革命正在来临。”


“请停下。我是说把车停下。”


迪耶戈刹住车。这里真是平沙漠漠。沙漠的景色在某些地方当然十分迷人,特别是当夜之将临、遥见拉斯维加斯华灯初上的时候。然而,迪耶戈已经累得筋疲力竭。


“我来开车,”雷伯说。“你到后座去唾觉。那里有一条毯子。”


迪耶戈爆发出一阵大笑,狠狠地挖苦说:“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你是格兰德河以西最糟糕的司机,也许在河东也一样。我可不想看见你仅仅因为错过了一个拐弯的路口而死在沙漠里。雷伯,你开车的水平实在太糟。”


“我知道,”雷伯说。“不过还是让我来开吧,这样你可以睡一会儿。我可以开得很慢。”


“你敢起誓?”


说来千真万确,也许是学得太晚的缘故,笛伯驾驶汽车对于公众是一大威胁。他有时会走神,这实在令人担心。所以通常总是迪耶戈开车。


“我起誓,”雷伯说着举起右手。“凭着塞梯尼亚兹的脑袋起誓。”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


“去睡吧。”


这是一辆吉普车,至少属于这一类型。照迪耶戈看来,它一定是太平洋战争的剩余物资,后来又在朝鲜战场上用过;其后不知多少修车工把它拆了又装、装了又拆,折腾过十多回,最后他们干脆用钢管在车身上乱敲猛打。这辆车看起来实在吓人。不过雷伯对迪邪戈说过:“给我找一辆不要太象样的车。”


当然,他找到了一辆,非但不太象样,看上去简直啥也不象。要说价钱嘛,他是花五十一美元从一个身无分文的淘金人手里买下的,成交地点就在拉斯维加斯南端一家名叫“最后的机会”的赌场门口。五十一美元:五十美元买轮胎和方向盘,轮胎几乎还是新的,方向盘外面裹一层黄铜(在疯子眼里就是黄金),一美元买其余的一切。


他们也确实睡得太少了。拉斯维加斯的圣瓦伦丁节大屠杀的最后阶段是到十七日夜里结束的。十七日下午,雷伯忙于和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人通电话,有几次同时和两个人对话。八点半左右,艾比·莱文悄悄地来了。他和雷伯锁起房门谈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午夜后很久,莱文才离去。接着,雷伯又打起电话来,大多是挂到欧洲的,由于时差的缘故,那里已是白天,尽管还是上午。就这样,雷伯少说也忙到凌晨两点。


在这之后,迪耶戈下去把琳达和特莉从她们自己床上拖起来,带到楼上。


早上六点他们就不得不爬起来。然后又是打电话,跟奉命前来的安盖尔见面。


这天余下的时间,又是连续不断地打电话,没有片刻消停。


而现在,他们又在赶路。圣母啊!


迪耶戈在星光下沉入梦乡。


吉普车的颠簸伎他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前灯只有一盏还亮着,借着这点灯光,迪耶戈看到的只是几块岩石和稀疏的树木,别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感到很冷。


“我明白了:你开车又走神了,咱们离开了公路,已经一命呜呼,这会儿正在通往天国的路上。这条该死的路陡极了,不是吗?他们明知有那么多车辆要从这里经过,满可以把路修得好一点……”


“这里有一点咖啡,还挺热的。还有一份干酪三明治。”


雷伯告诉迪耶戈,两小时之前,他们曾在一个叫托诺帕的地方停过车,雷伯想叫醒他可怎么也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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