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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绿色国王》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保尔-卢·苏里采尔 | 发布时间: 878天前 | 33774 次浏览 | 分享到:


“或者,我跟你回去吧,今晚你就可以把书借给我。你同意吗?”


两人一起离开旅馆的休息室。一辆出租汽车把他们送到公园大街。路上他们继续在讨论美元、汇率和国际金融问题。塞梯尼亚兹全神贯注于这种讨论,直到发觉自己已经进了他那套公寓的门厅,把公文包交给夏威夷出生的管家……并且发现他的妻子和小姨在起居室内用嘲弄的目光打量着雷伯·克立姆罗德。


一九五〇年十一月二十日,夏眠刚过了她的二十三岁生日。尽管大卫·塞梯尼亚兹和自己的妻子伉俪情笃,他始终承认两姐妹比起来,妹妹漂亮得多。然而,即便用刀子对准他的喉咙,他也不会同妹妹结婚,因为她总是有办法叫大卫难堪,甚至害怕。黛安娜却笑阿呵地把这解释为“夏眠的一种特殊的幽默感”。在过去的十五年中,从他的法国祖母开始,塞梯尼亚兹听了不知多少遍,说他就是缺乏幽默感,乏味得象块抹布,或者类似这样的话。到现在,连他自己也相信起来了。


因而,他在接受大家一致的看法之余,已开始把小姨子的怪脾气视为正常。


在经济上,夏眠是完全自主的。佩吉的家产已积累了四代之久。夏眠满二十一岁便已经得到一千万美元。她对一般代为理财的家庭律师嗤之以鼻。她要自己管理遗产,使大家惊讶的是,她已经证明白己不乏理财大师的才干。


有一次,夏眠冲进威塔克与科布的办事处(那是在塞梯尼亚兹加入这家法律事务所之前),大发雷霆,声称有一宗股票交易据她看来被搞槽了,至少没有按照她的十分具体的指示办理。当时,乔纳斯·威塔克将近七十岁了,干什么都慢条斯理、小心翼翼的,对这件事好几天都消不了气,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如此横加指责是毫无道理的,况且责怪他的还是个女人!这使他更加受不了。至于他所了解的女人也只有一个,即自己的妻子。他主张,女人的职责就是养儿育女,做布丁蛋糕,钩钓小花边,要是天生低能,那就按十字花针脚刺绣。


夏眠订过五次婚,没有一次不是让未婚夫在举行婚礼的教堂祭坛前白等一场。她曾到印度旅行,一心想成为印度教徒。好莱坞有一位制片商向她建议,要把她捧成第二个艾娃·加德纳(注:艾娃·加德纳(1922—1992),美国女影星,四十年代好莱坞的“性感女神”。),因为她很象那位大明星,她已经答应下来,连分镜头脚本都定了。可是在开拍的第三天,她却登船到南海观光去了。大卫洗澡的时候正在往身上擦肥皂,夏眠会来坐在澡盆子边上,吓得他魂灵出窍。作为送给她姐姐和大卫·塞梯尼亚兹的结婚礼物,同时借口说大卫的祖先是萨瓦(注:法国东南部与意大利接壤的地区名)人,她特地包了一架飞机,从法国空运来十二个大圆盘形的干酪块——侏罗山区的特产——和六批民歌手,他们同时引吭高歌,闹成一片,吵得头脑发昏。


“怎么样,大卫,挺好玩吧,嗯?”当时黛安娜问。


“够热闹的,”他回答的时候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当时的情景确实好玩。不过大卫觉得,另外还有一点只有他注意到,却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从夏眠那双可爱的、向了两鬓神开去的紫晶色蓝眼睛里,他时常发觉有一种异样的、狂热的目光,这使他忐忑不安。


她说:“咱们已经见过面了,是不是?”


本来她坐在一张大沙发上,这时却站起来,走过去,慢悠悠地绕着他打转。


“德国人?”


“奥地利人。”


“老家在蒂罗尔吧?”


“在维也纳。”


尽管夏眠身材挺高,但还不到他的肩头。


“入美国籍了?”


“我有一张阿根廷护照。”


雷伯的眼光从黛安娜身上转向大卫,显出迷离恍惚的神情,仿佛在沉思冥想。


她把手伸到雷伯的脖子上,摸摸雷伯穿在皮茄克里边的布衬衫的料子。


“做生意吗?”


“也可以这么说。”


“华尔街?”


“基本如此。”


夏眠面对着他。


大卫有点儿神经质地说:“我去把那本书拿给你。”


他朝书房走了几步,这时听见雷伯从容的声音在说话,他站住了。


“要是处在你的位置上,”雷伯说,“我不会买进那两万股大陆电气公司的股票。”


塞梯尼亚兹大为惊讶地转过身来。在他们的十五次会晤中,他从未听到雷伯谈起他的活动,连他的生活方式以及怎样嫌钱维持生计也只字不提。从他的外表看,塞梯尼亚兹估计他在码头上或者什么店里干粗活。塞梯尼亚兹甚至怀疑这个奥地和人(他根本不知道雷伯有阿根廷护照)兴许卷进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下塞梯尼亚兹说:“雷伯,我一直不知道你对股票市场有兴趣。”


“大卫!”夏眠背对着姐夫道。“请你别插嘴。”


接着出现片刻冷场。


之后,她问,


“我买进大陆电气公司的股票,是不是失算了?”


“是的,”雷伯微笑着说。“大卫,书拿来了?”


“你是不是在证券交易所工作,克立姆罗德先生?”


“不。”


“在一家经纪行?”


“不。”


“那么在一家银行?


“不。”


他笑了起来。


“我在街上摆摊卖热狗。就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口,如果你到那里去,在你右边就是。”


“生意好吗?”


“还不坏。每天可挣三十五到四十美元,一个星期工作五天。当然包括卖苏打水的赚头。小费也在内。”


“这么说,你是在卖热狗的时候得悉我刚买进两万股大陆电气公司股票的?”


雷伯瞧见大卫迟疑不决,他刚走进书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钱德勒的那本书。


“哦,不,”雷伯说,“这类信息可不会夹在热狗中传出来。有时即使能听到重要的消息,一般也比较笼统。老实说,我通过别人对你作了一番调查,佩吉小姐。今天上午你做多头不太合适。原则上并没有错,可你等得太久啦。要是在前天买进就比较好。不过,话得说回来,五个星期以前那笔西方电气公司股票的交易,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尽管你取消卡列多尼亚股系的定单这一着走错了。你应当按你的冲动和你的激情行事。谢谢,大卫。至于圣哈辛托那笔交易,咱们还是直话直:说那简直太蠢了。下星期我会把书还给你的,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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