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普罗旺斯的一年》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英)彼得·梅尔 | 发布时间: 900天前 | 20507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试探着问他要不要顺便也去替福斯坦家清扫烟囱,另外也好同福斯坦交换一下天气预测方面的意见。


“不,我从来不上他家。他们家里都由他老婆负责扫烟囱。”


十二月


这一年,我们太注重享受自我了,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家里和附近的山谷,光是日常琐事便花去了我们大半的时间和精力。这些琐事有时让我们感到沮丧,常常造成各种不便,但从来不乏味无聊。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们觉得悠然自得,如鱼得水。


美女日历


邮差的车在一天早晨高速冲上我家屋后的停车场,又猛地掉转头,理直气壮地顶向旁边车库的墙壁,一举撞碎了一边的尾灯。不过,显然兴致勃勃的邮差丝毫没察觉到任何损失,仍然径自走入院中,晃动着手里的大信封,笑得十分灿烂。他目标明确地直奔屋中的酒吧台,手肘往台上一放,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说道:


“你好啊,年轻人!”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叫我年轻人了,而且邮差通常也不会把信直接送到屋里。带着些许的迷惑,我递上一杯他期待中的酒。


他故作意外状地眨眨眼,说道:“啊,茴香酒,来点也好。”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我脑子里禁不住不断地猜测着:今天是他的生日吗?还是他快退休了?是中了六合彩吗?我几乎是怀着焦急的心情在等待他为我解开迷团了。但他却不慌不忙地讲述起他朋友上周打中野猪的事,然后问我知不知道野猪下锅前要怎么收拾才好?接着是一整套血淋淋的解剖课程:从剖腹取肠到挂起晾干、肢解以及下锅。不知不觉中,杯中的酒已经喝完了。我此时早已看出这并非是他今天早上的第一杯,而他的疯狂驾驶行为也得到了圆满的解释。在为他斟满第二杯之后,我们的话题才转上正题。


“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邮局出的新日历。”邮差老兄说着,拍了拍手中的信封:“这上面注明了明年所有的节日,还有几张不错的美女图片呢。”


他从封套里拿出一本日历,哗哗地翻弄起来,不久便找到了他最为欣赏的那张。照片中,一个女孩子穿着一对椰子壳,在地中海的温暖阳光下懒洋洋地冲着我们绽放出暧昧的笑容。


“哇塞!瞧瞧这张,够味道吧。”


妻子显然听到了什么,从楼上传来了她下楼的脚步声。我连忙帮他合上手里的日历,同时对他竟然想到送给我们这么精美的礼品深表谢意。


“这是免费的,”他说:“你愿意花钱买的话也可以。”


在邮差老兄第二次冲我眨眼的时候,我终于弄懂了他的来意。他是来收取圣诞红包的,只是冒冒然到人家门前伸手讨要未免有失尊严,这才有了日历赠送典礼。


钱也拿了,酒也喝完了,邮差老兄可谓大获全胜,于是,雄赳赳地驶往下一站,空余一堆尾灯残片在车道上,供我等留念。


回到屋里,发现妻子正在仔细端详着那本日历。不过,她关心的倒不是那些性感亮丽的日历女郎,而是切乎我们家计民生的大事。


“你发现了吗,”她懊恼地说:“离圣诞节只有三星期了,可那些工程队的人还是连个影子也见不着!”


显然,在工人们看来,圣诞节就是圣诞节;不管房子修到什么地步,圣诞节总是要来,要过;可能要到明年二月,这些人才会从新年假期的游荡里苏醒。


绝妙良策


妻子突然急中生智,提出一个只有女人才想得出来的点子。她认为,既然工人们认为耶稣的生日并不足以成为房子完工的充分必要期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另找一个比耶稣更伟大的理由逼迫工人们就范呢?而对法国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吃饭和畅饮美酒更重大的事件呢?这么想来,我们很快做出了决定:以庆祝完工为名,邀请工人们到家里来开个宴会。不过前提条件是,必须带着他们的太太一起来。


这出自直觉的诡计来自于两项假设:第一,太太们因为从没看过先生在别人家的工作成绩,好奇心会驱使她们非来不可;第二,做太太的肯定不愿看见工程未完成的部分是由自己丈夫负责的,这会让她们在别家太太及所有的人面前丢脸。回家的车上,夫妻俩还可能因此大吵一架呢。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是绝妙的好计。我们选定了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作为宴请日,发出了请帖:香槟酒会,从上午十一点开始。


我们的妙计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到两天,水泥搅拌器被送了回来。狄第埃和他的助手们重新大声喧闹着从上次没做完的地方继续干下去,好像中间根本没有三个月的中断似的。没有人说明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们总不肯来,也没有人解释为什么忽然复工。狄第埃有一次信口说起,他希望做完这里所有的工作,再接着去滑雪。这是我们所能掌握的最接近的线索。他还附带着说,他和他的妻子将非常愿意来参加我们的酒会。


我们计算过,如果每个人都来的话,总共有二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着普罗旺斯人特有的好胃口。又因为就在圣诞节前,他们可能期待我们来点节庆气氛的食物,而不仅是一碗橄榄油和几片香肠。妻子开始准备菜单,把小纸条和备忘录贴得满屋子都是:焖烧兔肉!蛋黄酱!小比萨饼!草菇饼!橄榄油面包!要几个猪油火腿蛋糕来着?一张又一张的纸条,弄得我只写了两个字——香槟——的记事条显得单薄无趣。


一个寒冷的早晨,酒会的压轴大餐送到了。那是朋友特地从佩里格弄来的一整只肥鹅肝。只要我们自己烹调,加些黑色野松露末,价钱比买现成的便宜很多。我们打开包装纸。不禁赞叹这只肝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一只硕大如小型飞机的猛禽。连它的肝都那么生猛庞大,我捧着它放上砧板时,那肥厚、褐黄的一团布满了我的双掌。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