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雪嫁了一个煤矿工人,工资不高,但日子倒也安稳。再不用为生活担忧,心情自然舒闲起来,那诗情画意的本性又旧病复发,小诗短文又现刊头报间。
煤矿上的工人家属区,像鳞片一样占居着一座小山坡。多是独门小院,临时搭建着几间小屋。爬上山腰刘珍已是气喘吁吁。她一路打问着来到一所小大门前,一个秀气的小女孩正在家门前向她这边张望。她走过去柔声问:“小姑娘,问你个人,这是张晓雪家吗?”
“我妈妈呀?”小女孩望着刘珍怯怯地说。
“你是?你是张晓雪的女儿?”刘珍一阵惊喜。
“妈妈,妈妈!有人找你!”小女孩跑着回到院里。
刘珍的到来让张晓雪感到意外,同时也带来了惊喜。她嫁到这里已有一年多,几乎和所有的亲戚朋友断绝了联系。城市再小也比这个整天黑尘迷雾的矿区舒展干净。万事追求完美的张晓雪被生活挤压到这个憋脚的小山区,变成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屋子里只有一只小红柜,正面放着一只红色皮箱,在灰暗的屋子里显得特别耀眼。刘珍一眼就确定这是张晓雪带过来的。
张晓雪拉住刘珍的手,眼里升腾出惊喜的泪花。刘珍叫了声:晓雪!心里一阵发酸。两个四十岁多的女人,遭遇不同,但心酸相同。张晓雪的脸变粗了,仔细端详竟能看到一丝一丝的黑纹。
张晓雪硬留刘珍住下,正好那男人上夜班。她们都有太多的话要向对方倾诉。有些话,父母不能讲,儿女不能说,兄弟姐妹讲不出口,只能向最亲密的朋友诉说。
一盘火炕刚好能睡下三个大人。晓雪的小女儿豆豆睡的沉稳香甜,刘珍和张晓雪望着沉沉的屋顶,全没有睡意。
“他没有孩子吗?”刘珍问。
“一个男孩,早成家另过了。”
“你们离这么远怎扯上的?”
张晓雪沉默了一阵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穗穗没考上高中,念了个中专,又要交学费,还要生活费,我又生起病来。你说这人吧,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别说别人,连最亲近的人都瞧不起你,硬肯给你一百二百,也不肯借给你一千两千,就像打发叫花子呢。那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爸妈都沉不住气,直问我在哪儿过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真想死了算啦。”
刘珍说:“你怎不去找我?”
“连我的哥哥和姐姐都那样,我哪里敢去找你?我去找李萌了,想让她给介绍个工作。李萌就给我说了单文的情况,是我自己找上门的。”
“你自己找上门的?”刘珍惊讶地问。
“嗯!”张晓雪说,“没办法,人要是穷急了那还顾什么脸面呢!”
那是一个落雪的下午,张晓雪坐在云州通往秀山煤矿的中巴车上,心底一片凄凉。她望着车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不住地念叨着单文这个人的名字,翻腾着见到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来介绍自己呢?——爱慕已久,所以不顾一切追求而来?这样的表白傻子都不会相信;那就直说,张晓雪混的已经山穷水尽,为了能有一个一日三餐的地方所以才来投奔?这明摆着是冲人家的钱袋而来。客车摇摆在雪雾迷朦里,张晓雪的脸上划过两条冰凉的水线,她脱下手套用手去抹,泪水越抺越像刚打开的泉眼,潺潺不绝。她把头尽量缩进羽绒服的衣领中。
中巴车像一个无情的负心汉,把张晓雪孤怜怜地抛出车门。飞舞的狂雪弥朦着她的视线,眼前的山坡一片银白,它此刻在张晓雪的眼里仿佛似一座珠穆朗玛峰,她害怕起来,怀疑自己是否有力量爬上这个山峰?山坡上的房屋在张晓雪的眼前虚浮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她后悔不该这样匆忙,应该拉上李萌一起来。当时她还不想让春风得意的李萌把自己看的过分潦倒。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好硬着头皮闯了。
已是下午五点时分,阴暗的天空像墨一样扑散下来,屋内陆陆续续亮起灯光。张晓雪颤颤兢兢地往山坡上爬,在心里默念着,第七排,第五个大门,院内有一棵大杏树。
还好,大门还开着一条缝。张晓雪望着屋内的灯光心虚起来,随时准备着掉头就跑。她害怕屋里的人出来,又盼望着那个人能出来。她心慌的要死,院内不会有狗吧?她试探着推了一下大门,门吱地一声敞开,她的手像被烫了一下忙缩回来。院内没有传出狗的叫声,院子里的雪地鹅绒般平坦洁净。张晓雪泥泞的脚步带着沉重划破平静,一歪一扭地在雪地上踏出一串脚印。
单文正给自己煮面,猛一抬头,一位穿着火红的漂亮女人站在他面前,像聊斋里的鬼狐。他有些诧异,打了十几年光棍,突然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他慌的竟然把手里端着的一锅挂面掉到地上,结吧着问:“你,你找谁?”
单文不修边幅,邋遢潦草的形象倒给了张晓雪镇定的本钱,她微微一笑说:“找你呀?”
“找我?”他疑惑地问,“啥事?"
张晓雪张着嘴好半天才说:“是,是李萌,她丈夫是你们矿上的副矿长,你认识吧?”
“李萌?”这个名字生疏,但副矿长的老婆,那个一头卷发,圆脸润腮的女人他倒知道。她在工会专管发放老保救济之类的事情。单文点点头表示认识。
张晓雪后面的话说不出口,感觉脸在发烧,她避开单文的目光,尽量使自己放松。单文宽眉大脸,高出张晓雪一头。要说般配,下架的凤凰总比鸡亮,单文的外表让口吃言短的张晓雪心里渐渐有了底气,与生俱来的优趆感使她的大脑慢慢地活泛起来。她对单文说:“李萌说你是矿上的劳动模范,我想写一部小说,你正是我要写的素材,所以我来采访你。”
单文被张晓雪捧得有些飘飘然,就如一位演员听到舞台下面热烈的喝彩,那份激动无以言表。他一下子笨拙起来,看见张晓雪红涨的脸,这才想起来外面下着大雪,这个女人是从冰天雪地中走进来的。忙说:“外面冷吧?你上炕暖暖,就是有点黑。”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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