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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偷书贼》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马克斯·苏萨克 | 发布时间: 882天前 | 18298 次浏览 | 分享到:


“对不起,”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他对汉斯和罗莎说,“从现在起,我就待在下面,你们不会听到我发出的声音,我不会弄出什么响动的。”


在眼下的困境中,汉斯和罗莎内心都充满了绝望,他们没有提出异议,甚至也没顾虑地下室里的寒冷。他们抱了些毯子下来,给煤油灯灌上煤油。罗莎抱歉地表示食物不是太充足,马克斯强烈要求给他点残羹剩饭就行了,而且还要在他们都吃不下的时候。


“不,不,”罗莎向他保证,“有你吃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他们还把莉赛尔房间里空床上的床垫拿了下来,代之以篷布——真是完美的交换。


楼下,汉斯和罗莎把床垫放在楼梯底下,用床罩在旁边垒起一堵墙。这些高高的床罩足以遮住整个三角形的入口。没有人的时候,马克斯可以把它们挪开来透透气。


爸爸抱歉地说:“我觉得这地方太委屈你了。”


“总比什么都没有强,”马克斯安慰他,“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谢谢你。”


汉斯在外面又精心地摆放了一些油漆桶,的确能让人误以为这不过是随意堆在墙角的一堆废品,不碍事的。问题在于别人只需要移开几个油漆桶,再搬掀开一两张床罩,就能嗅出犹太人的味道。


“我们尽量往好处想吧。”他说。


“只能这样想了,”马克斯爬进去,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谢谢你。


对马克斯·范登伯格来说,这是他所说的最让人同情的两句话之一,另一句与之相配的是——“对不起”。由于受犯罪感的折磨,他总是想说这话。


在开头那段清醒的时间里,他有多少次想走出地下室,离开这所房子?他肯定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然而,每次都不过是一阵痛苦的挣扎。


这使得一切更加糟糕。


他想走出去——上帝,他太想了(或至少愿意这样想)——可他知道他不能。这就像他在虚假的忠诚的掩盖下,离开斯图加特的家人一样。


要活下去。


生存就是生存。


还要以牺牲罪恶感和羞耻感为代价。


他待在地下室的头几天里,莉赛尔没有去看过他。她想否认他的存在。他那沙沙作响的头发,他那冰冷光滑的手指。


他所受的苦难。


爸爸和妈妈。


他们俩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还进行过多次毫无结果的讨论。


他们考虑是否能给他换个住处。


“可是上哪儿去呢?”


没有答案。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孤立无援,无计可施。马克斯·范登伯格无处可去,只有靠汉斯和罗莎两个人了。莉赛尔从未见过他俩这么频繁地看着对方,或者说这么严肃地看着对方。


他们俩负责把吃的端下去。马克斯用一个空油漆桶来方便,由汉斯负责悄悄倒掉马克斯的排泄物。这些都要小心翼翼的进行。罗莎提了几桶热水下去给他洗澡,这个犹太人太脏了。


现在是十一月份,每次莉赛尔离开家的时候,门外迎接她的总是阵阵寒风。


蒙蒙细雨下个不停。


地下落叶堆积。


很快,轮到偷书贼到地下室去送饭了,是爸爸妈妈让她去的。


她犹豫着走下楼梯,心里清楚用不着叫他,脚步声肯定把他惊醒了。


她站在地下室中间等着,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大片黑土地中央,太阳正落到一堆晒干的床罩后面。


马克斯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我的奋斗》。他到这里后就把书还给了汉斯·休伯曼,可汉斯让他自己保留此书。




交换噩梦(2)



当然,正端着晚饭的莉赛尔无法把目光从这本书上移开。她曾经在青年团里见过这本书,但他们集会时并没有阅读或使用过这本书。曾经有人提及这本书的伟大之处,并且许诺,来年他们升入希特勒青年团更高一级的部门后,就有机会学习它了。


马克斯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翻了翻这本书。


“这?”她低声说。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夹着条奇异的线。


犹太人把头靠拢过来。“对不起,你说什么?”


她把豌豆汤递给他,转身匆匆上了楼,觉得自己很愚蠢,脸都羞红了。


“这本书好看吗?”


她在盥洗室的镜子面前反复练习着自己想说的那句话。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小便的气味,因为在她下楼前马克斯刚解过小便。真难闻,她想。


别人的小便总是比自己的臭。


日子一天天艰难地熬下去。


每晚入睡前,她都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厨房里讨论已经做了些什么,现在在做什么,下一步该干什么。同时,马克斯的形象浮现在她眼前。他的脸上总是一副忧伤的、感激涕零的神情,还有那双潮湿的眼睛。


只有一次,厨房里爆发出一句话。


这话是爸爸说的。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粗暴,但他马上就压低了嗓门。


“我必须得去,至少一周去一次。我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我们需要钱,要是我不去拉琴,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们可能会猜我为什么不去了。上周我说你生病了,可现在我们得和以前一样才行。”


他们面前摆着这道难题。


生活本来就十分艰难了,可他们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必须的。


想想挨了一记耳光后强颜欢笑的感受,想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保持这种笑容的感觉。


这就是藏匿一个犹太人的代价。


几个星期过去了。现在,尽管他们为这些事情烦恼,可还是接受了现实——这一切都是战争、诺言和那部手风琴带来的后果。还有,也可以这么说,休伯曼失去儿子的半年后,得到一个危险的替补。


最让莉赛尔吃惊的是妈妈的变化。不管是她分食物时的样子,还是她那张嘴巴,都收敛了许多,连她板着的脸也温和了许多。总而言之,有一件事是越来越清楚了。


罗莎·休伯曼的品质


她是一个善于应付危机的善良女人。


马克斯到汉密尔街的一个月后,患关节炎的海伦娜·舒密特取消了洗衣服的服务,即使这个时候,她也只是坐在桌子前,把汤端到自个儿跟前,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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