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莎士比亚全集二》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莎士比亚 | 发布时间: 890天前 | 31883 次浏览 | 分享到:


亨利王  不,我是一个威尔士人。


毕斯托尔  你认识弗鲁爱林吗?


亨利王  认识的。


毕斯托尔  去对他说,到圣大卫节那天,我就要动他头上的韭菜。(23)


亨利王  那一天你可别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帽子上,否则,只怕他会到你的头上来动刀子。


毕斯托尔  你是他的朋友?


亨利王  还是个乡亲呢。


毕斯托尔  那么去你的吧!


亨利王  我谢谢你。上帝保佑你!


毕斯托尔  我的名字就叫做毕斯托尔。(下。)


亨利王  你这副凶猛的性子跟这么一个名字倒顶适合。(退到一旁。)


弗鲁爱林、高厄各自上。


高厄  弗鲁爱林上尉!


弗鲁爱林  听见啦!凭着耶稣基督的名义,把声音放低些吧。拿军饷的竟把祖传的真正的战争的法典,临阵的规矩都忘了,这真是四海之内,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怪事儿了。如果你肯费些儿神,只要研究研究庞贝大元帅的用兵之道,那我向你担保,你就会发觉在庞贝的军营里既没有人哇啦哇啦,又没有人叽叽咕咕;我向你担保,你会看到战争的仪式,它的用心、它的格式、它的严肃、它的文静――跟这儿的大不相同。


高厄  呃,敌人那边也在嚷嚷呢;你整夜都听到他们的声响。


弗鲁爱林  要是敌人是头驴子,是条笨虫,是个唠唠叨叨的傻瓜,难道说,你以为我们最好――你听着――也做一头驴子、一条笨虫、一个唠唠叨叨的傻瓜?现在你且说说你自个儿的良心话吧。


高厄  我以后说话决计放轻点儿就是了。


弗鲁爱林  我请你,还要求你,以后这样办吧。(两人下。)


亨利王  虽说这个威尔士人有点儿迂腐,可是他细心,也很有勇气。


培茨、考特、威廉斯上。


考特  约翰?培茨兄弟,瞧那边不是天亮了吗?


培茨  我想是天亮了吧;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巴望白天快来到呀。


威廉斯  我们从那边看到一天的开始,可是我想,我们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天的结束了。来者是谁?


亨利王  自己人。


威廉斯  在哪一位上尉的麾下?


亨利王  在托马斯?欧平汉爵士的麾下。


威廉斯  一位很好的老将军,还是一位最仁爱的老人家。我请问你,他对咱们的处境怎么个看法?


亨利王  就像一个人沉了船,落在沙滩上,只等第二次潮来把他卷去。


培茨  他没有把他自个儿的想法告诉国王吧?


亨利王  没有,而且也不应当去跟他说。因为我认为――虽则我这话是对你们说――皇上就跟我一样,也是一个人罢了。一朵紫罗兰花儿他闻起来,跟我闻起来还不是一样;他头上和我头上合顶着一方天;他也不过用眼睛来看、耳朵来听啊。把一切荣衔丢开,还他一个赤裸棵的本相,那么他只是一个人罢了;虽说他的心思寄托在比我们高出一层的事物上,可是好比一头在云霄里飞翔的老鹰,他有时也不免降落下来,栖息在枝头和地面上。所以,当他有理由害怕的时候,他就像我们一样,感到了害怕;不用问,那心头的滋味也跟我们的感觉差不多。可是照理说,谁也不能叫他感到一丝恐惧,否则的话,他一流露出来,可不要瓦解军队的士气。


培茨  尽管他外表装得怎样勇敢,今夜又这样冷,可是我相信,他心里希望自己宁可浸在泰晤士河里,哪怕河水齐到了脖子;我也但愿他在那儿,而我呢,就在他身边――只要能离开此地,我们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亨利王  不跟你们说瞎话――我愿意代替国王捧着良心说句话――我认为他不会希望不在眼前这个地方,跑到任何别的地方去。


培茨  那么我但愿他独个儿守在这块地方吧。这样,他当然免不了要献出一笔赎金来,许许多多可怜虫因此也就保全了生命啦。


亨利王  我敢说,你对他不至于一点儿敬爱都没有,竟希望就只他一个人守在这儿;你这么说,无非是试探别人的口气罢了。照我看,我无论死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像跟国王死在一块儿那样叫我称心了,因为他是师出有名的,他的战争是正义的。


威廉斯  这就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了。


培茨  啊,或者说,这就不是我们所该追究的了;因为说到了解不了解,只要我们知道自己是国王的臣民,那就够了。即使他是站在理亏的一边,我们这些人是服从我们的国王,那么也就消除了我们的罪名。


威廉斯  可是,如果这不是师出有名,那么国王头上的这笔账可有得他算了。打一场仗,有多多少少的腿、多多少少的胳膊、多多少少的头要给砍下来;将来有一天,它们又结合在一起了,就会一齐高声呼号:“我们死在这样一个地方!”有的在咒天骂地,有的在喊叫军医,有的在哭他抛下了苦命的妻,有的高嚷他欠了人家的债还没还,也有的一声声叫他摔手不管的孩子――我只怕死在战场上的人很少有死得像个样儿的!人家既然要流你的血,还能跟你讲什么慈悲?我说,如果这班人不得好死,那么把他们领到死路上去的国王就是罪孽深重了。苦的是小百姓,他们要是违抗了君命,那就是违反了做百姓的名份。


亨利王  照这样说来,假如有个儿子,父亲派他出洋去做生意,他结果却带着一身罪孽葬身在海里了,那么照你的一套看法,这份罪孽就应当归在把他派出去的父亲的头上。或者是,有一个奴仆,受了主人的嘱咐,运送一笔钱,却在半路上遭了打劫,还没来得及忏悔,就给强盗杀死了,你也许要把那个主人叫做害这个仆人堕入地狱的主使者。不过,这不是那么一回事。国王手下的兵士他们一个个怎样结局、收场,国王用不到负责。做父亲的对于儿子,做主人的对于奴仆,也是这样;因为,他们派给他们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把死派给他们。再说,国王出兵,就算他是完全理直气壮的,一旦到了在战场上见个高低,他也无从叫所有的兵士都免除了罪孽。很难说,有些兵士曾经蓄意谋杀过人――有些兵士拿虚伪的山盟海誓骗取了姑娘的贞操――有一些,曾经犯过抢劫的案子、破坏了安宁和秩序,正好拿战争做避难所。现在,这班人逃脱了法网,躲过了罪有应得的惩罚――虽然人们是给他瞒过了,他却插翅难逃过上帝的手心!战争是他的一张拘票,战争是他的报应;这班人过去触犯了王法,现在就在国王的战争中领受惩罚。他们为了怕死就投了军;他们以为这样就得救了,不料反而遭了殃。那么要是他不得好死,入了地狱,国王负什么责任?正像他们从前犯下不敬上帝的罪不能由他负责一样。为着这罪恶,他们现在得了报应!每个臣民都有为国效忠的本份,可是每个臣民的灵魂却是属于他自己掌管的。所以,每个在战场上的兵士,好比在床上的病人,就该把自己良心上的每个污点都洗雪了;像这样死去,死对于他就是好处;如果不死,为了作好这样的准备费去这些时间,也十分值得。凡是逃过这道生死关口的人,如果有下面这种想法,那也不算罪过:他已先向上帝作了毫无保留的贡献,上帝却让他在那样的一天活了下来,为的是要他看到上帝的伟大,将来好教给旁人该怎样替自己准备。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