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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契诃夫1887年作品》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契诃夫 | 发布时间: 885天前 | 25690 次浏览 | 分享到:


“哎——呀!”索菲雅·萨维希娜痛苦地叫道。“我整个右脸痛得要命。圣母啊!哎哟哟,我受不住了!可是他,这条毒蛇,根本不在心上!哪怕我死了,他也不在乎!我这个受苦人真是不幸啊!我怎么会嫁给这么一块木头,我这苦命人啊!”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到一九零三年二月我共欠二百零八卢布七戈比。好。现在,加上年利七厘、代售佣金百分之零点二五、经手费七十四戈比……”“慢性胃炎在肺病患者身上也可以观察到。……”“你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你孩子的父亲,而是暴君,磨人精!赶快把干丁香花芽拿给我,没心肝的!”


“吓!代售佣金百分之零点二五 ,……咦,我算到哪儿了?


扣除息票的利息以外,加上下一个月的利息,按年利率七厘计算,代售佣金百分之零点二五……“”慢性胃炎在肺病患者身上也可以观察到。……“三个钟头以后,波波夫总算把这笔帐最后结清了。原来在陆续偿清的这段时期,他一共要付给柯希凯尔银号一百三 十四万七千八百二十一卢布九十二戈比,如果从中扣除中奖的奖金二十万卢布,仍旧亏损一百万以上。列甫·伊凡诺维奇看见这个数目字,就慢腾腾地站起来,浑身发凉。……他脸上现出恐怖、困惑、惊慌的神情,仿佛耳朵根上挨了一枪似的。这当儿,楼上练琴的人身旁坐下一个同行,四只手一 齐按琴键,开始雷鸣般地弹奏李斯特的狂想曲。学医的大学生比先前走得更快,他咳嗽一阵,嗡嗡地念道:”慢性肺炎也可以在习常饮酒的酒徒、贪食者……“索菲雅·萨维希娜尖声喊叫,扔出枕头,跺脚。……看来,她的牙痛刚刚开始发作。……波波夫擦掉冷汗,又在桌旁坐下,摇一下算盘说:”这得核对一下才成。……很可能我出了点错。……“他就又拿起那张单据,重新从头算起,嘴里说着:”这张公债券按照行情值二百四十六卢布。……我交过定金十卢布,因此还有二百三十六卢布要付。……“他的耳朵里响着:”咚……终……咚……“这时候他听见枪弹声、汽笛声、鞭子的啪啪声、狮子和豹子的吼叫声。


“还有二百三十六卢布!”他嚷着,极力要盖过这一片喧嚣声。“六月里我付出五卢布!见鬼,五卢布!见你的鬼,巴不得拿一 根车杠来塞进你嘴里才好,五 卢布!


vivela france!③第鲁列特④万岁!“


到早晨,他给送进医院去了。


「注释」


①列甫·伊凡诺维奇的简称。


②这篇小说写于一八八七年,他已经算到九年以后了。


③法语:法国万岁!


④第鲁列特(1846—1914),法国诗人,反动政客,曾于一八八六年去过俄国。——俄文本编者注



在苦难周①


“去吧,教堂已经打钟了。不过要留神,别在教堂里淘气,要不然上帝会惩罚你的。”


我母亲塞给我几个铜板的零花钱,就立刻丢下我,拿着凉了的熨斗跑到厨房去了。我清楚地知道,我去忏悔以后就不可以吃喝,因此我走出家门以前,勉强吃下一大块白面包,喝下两大杯水。街上完全是春天了。马路上布满棕褐色的污泥,有些地方已经踏平,可以行走,一条未来的道路正开始形成。房顶和人行道倒干了。围墙底下,在去年那些已经朽烂的枯草里,生出了嫩绿的小草。水沟里奔流着泥水,发出畅快的汩汩声,冒起泡沫。阳光不嫌它肮脏,射进水里去了。


碎木片啦,细干草啦,葵花子的壳啦,很快地被水带走,卷进漩涡,粘在泥污的泡沫上。那些碎木片要游到哪儿去,要游到哪儿去呢?它们很可能从水沟流进河里,从河道注进海里,从海里流入大洋。……我有心幻想一下这条漫长而可怕的旅程,然而我的幻想还没有到达海洋就中断了。


这时候来了一辆街头马车。赶车的撮着嘴唇吆喝马,拉动缰绳,却没有看见马车背后吊着两个街头的孩子。我也想加入他们一伙,可是我想起忏悔,就觉得这两个淘气的男孩是大罪人了。


“到最后审判②的时候,上帝会问他们:你们为什么淘气,欺负一个穷苦的马车夫?”我想。“他们就替自己辩白,可是恶魔会拉住他们,把他们送到永远燃烧的大火里去哟。不过要是他们听父母的话,给每个乞丐一个小钱或者一个面包圈,那么上帝就会怜悯他们,让他们升天堂了。”


教堂门前的台阶是干的,沉浸在阳光里。台阶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迟疑地推开门,走进教堂。我觉得这儿比任何时候都阴郁和幽暗,处在这样的幽暗里,我忽然满心感到自己有罪和渺小。首先扑进我眼帘的是一个刻着耶稣受难像的大十字架,两旁有圣母和圣徒约翰。枝形大吊灯和烛架蒙着丧服般的黑套子,小灯昏暗而胆怯地闪着亮光,太阳似乎故意走过教堂的窗子,不肯照进来。圣母和耶稣基督的爱徒都只画出侧影,他们默默地瞧着不能忍受的苦难,却没留意到我在这儿。我觉得,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局外的、多余的、微不足道的人,我既不能用话语也不能用行动对他们有所帮助,我自己是个讨厌的和不老实的淘气孩子,只会顽皮,撒野,搬弄是非。我想起我所认识的一切人,觉得他们都渺小,愚蠢,恶毒,哪怕略微减轻一点我目前看见的这种可怕的灾难也做不到。教堂里的昏暗越来越浓,也越来越阴郁,圣母和圣徒约翰依我看来显得孤孤单单。


烛台后面站着普罗科菲·伊葛纳契奇,他是个退伍的老兵,担任教会长老的助手。他拧起眉毛,摸着胡子,压低喉咙,对一个老太婆解释说:“晨祷在今晚做过晚祷后举行。明天七点多钟打钟作祈祷。听明白没有?七点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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