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契诃夫1880-1884年作品》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契诃夫 | 发布时间: 871天前 | 24847 次浏览 | 分享到:


……“


这封信是在喝醉的时候写的,字迹几乎模糊不清。它用德语写成,其中有很多错字。


下面是她写的一段话:


“您问我是不是爱这个孩子。是的,有的时候我挺爱他。


……爱他哪一点?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不错,他不漂亮,不可爱。象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没有权利得到女人的爱情。象他这样的人只能花钱买爱情,不花钱是得不到爱情的。您自己来判断吧。


“他一天到晚喝得酩酊大醉。他的手索索地抖,那是很难看的。他喝醉酒就唠唠叨叨,动手打人。他连我也打。他清醒的时候,就随便在一个什么地方躺下,沉默寡言。


“他虽然从不缺少买衣服的钱,却老是穿得破破烂烂。我的收入倒有一半经他的手不知花到哪儿去了。


“我丝毫也不打算约束他。凡是不幸的、结了婚的女演员,找个管钱的人总要付出极高的代价。这样的丈夫总是拿去一 半的钱作为他的工作报酬。


“他倒没有把钱花在女人身上,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他看不起女人。


“他是懒汉。我从没见过他任何时候做任何事。他吃喝睡觉,如此而已。


“他根本没有念完大学。他在大学读一年级的时候,由于举止狂妄而被开除了。


“他不是贵族,而最糟糕的是,他是日耳曼人。


“我不喜欢那些日耳曼先生。一百个日耳曼人倒有九十九 个白痴,只有一个是天才。这句话我是从一个公爵那儿听来的,他是有法国人气质的日耳曼人。


“他吸一种难闻的烟草。


“不过他也有好的一面。他爱我那高尚的艺术胜过爱我。


每逢演出之前剧院宣布说我因病不能歌唱,也就是说我在耍小性子,他总是走来走去,愁得要命,捏紧拳头。


“他不是胆小鬼,他不怕人。我在人们身上最喜爱的莫过于这一点。我要给您讲一个我生活里的小插曲。事情发生在巴黎,那时候我离开音乐学院已经有一年了。我当时还很年轻,在学喝酒。每到傍晚我都灌酒,一直喝到我年轻的力量顶不住了才罢休。我灌酒,不消说,是有同伴在一起的。有一次,在这样的酒宴上,我正跟那些捧场的显贵们碰杯,不料一个我不认得的、很不好看的孩子走到桌前来,直着眼睛瞧我,问道:”‘您为什么喝酒?’“我们哈哈大笑。这个孩子却不慌张。


“他问的第二句话更放肆,却直接发自他的内心:”‘您笑什么?等到您喝坏嗓子,做了叫化子,现在这些用酒把您灌醉的坏蛋却连一个小钱也不会给您!’“这样放肆还了得?我那一伙人都嚷起来。可是我让这孩子在我身旁坐下,吩咐给他送酒来。原来这个主张不喝酒的人却很会喝酒。 a propos:我管他叫做孩子,只因为他的唇髭很少而已。


“我就因为他放肆才同他结婚的。


“他不爱讲话。他最常说的是两个字。他说这两个字总是用出自肺腑的胸音,嗓子发颤,脸上肌肉痉挛。他说这两个字往往是在宴会上,在舞会上,坐在人们中间的时候。……每逢有人(不管是谁)说了假话,他就抬起头来,什么东西也不看,丝毫也不心慌,说道:”‘胡说!’“这就是他喜爱的两个字。每逢他讲出这两个字,他的眼睛总是光芒四射,哪个女人经得住呢?我爱这两个字,也爱他眼睛里的光辉,也爱他脸上肌肉的痉挛。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说这两个优美而大胆的字的,我的丈夫却不管任何场合,任何时候都会讲。我有的时候挺爱他,而这个‘有的时候’,据我回忆,往往恰好就是他讲出这两个优美的字的时候。不过,上帝才知道我是看中他哪一点才爱他的。我是个很差的心理学家,在目前的情况下却似乎接触到心理学问题了。……”这封信是用法语写成的,字迹优美,几乎象是男人的手笔。您在信里连一个语法错误也找不到。


「注释」


①拉丁语:宛如。


②意大利的一个城名。


③法语:大旅馆。


④法语:她的丈夫(含有“夫以妻贵”的讥诮意味)。


⑤俄国的一种带酸味的清凉饮料。


⑥法语:总的说来。


⑦巴蒂(1843—1919),意大利女歌唱家。——俄文本编者注


⑧根据基督教传说,耶稣的门徒犹大以三十块银币将耶稣出卖给犹太教当权者,为拘捕耶稣的人带路,并且给他们一个暗号,说他与谁亲嘴,谁就是耶稣。犹大见到耶稣,果然吻他,于是耶稣被捕,受审,处死。




契诃夫1880-1884年作品集市


集市 


契诃夫 


这个小城很小,几乎看不见。它名为城市,其实,如果说它象城市,那么,很糟的乡村就也象城市了。即使您是瘸子,走路拄着拐杖,也只要十到十五分钟,或者更少一点时间,就可以把这块地方前前后后走遍。所有的小屋都很差,很旧。任何一所房屋您都可以花一枚十五戈比银币买下,分三 期付款。城里的居民,您扳着手指头就能数清楚:市长、警官、神甫、教员、助祭、在防火的了望台上走来走去的人、诵经士、两三个市民、两个宪兵,除此以外似乎就没有什么人了。……女性倒有很多,不过话说回来,统计学家在大多数情形下是不把女性计算在内的(统计学家们知道,母鸡算不得家禽,雌驹算不得马,军官的妻子算不得太太……)。外来的人却多得不得了:邻近的地主啦,别墅的主人啦,暂时在此地消夏的炮兵连中尉啦,邻村那个头发很长、身穿酱紫色法衣、男低音歌喉类似河马吼声的助祭啦, et cetera①。天气平平常常。不时下一点雨,弄得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有点扫兴。空气清爽。此地倒没有莫斯科城里那些气味。到处弥漫着树林、铃兰、松焦油的气味,此外好象还略有畜栏的气味。重商主义精神从一切小巷、缝隙、角落里发散出来。不管您往哪儿走,到处都是售货棚。大街两旁,从街头到街尾,排列着两行售货棚。大街尽头是一个广场,也挤满售货棚。村妇们在教堂的院子里卖葵花子。就连树上的苹果也找不到可以掉下来的空地。车队,马匹,奶牛,公牛犊,乳猪,多得吓死人!男人很少,可是女人……女人呀!!各处都挤满女人。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