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也招认了。汤尼?小布莱德是一位前任的著名校长的孙儿,因为家中有事而特准离校:有一位多情的表亲在去欧洲之前想见他一面,可是汤尼明智地要求跟其他伙伴一起拘留在学校。
维克多入学那个时期的校长,我前面已经提过,是霍佩尔牧师,一个黑头发、气色好、招人喜欢的庸庸碌碌之辈,得到波斯顿主妇极大的赞扬。维克多和他的共谋犯同霍佩尔一家人共进晚餐时,席间时不时会透露种种水晶般清晰的暗示,尤其是从声调甜美的霍佩尔夫人嘴里透露出来,她是个英国女人,姨妈嫁给了一位伯爵;牧师原本可能发慈悲,昨天晚上带六个孩子进城去看场电影,而不是让他们早早去睡觉。饭后,她亲切地挤了一下眼,叫他们赶快跟上那位正朝过道轻快走去的牧师。
老派的受托人可能觉得赦免一顿鞭打还是恰当的,霍佩尔在他那短暂而不出色的经历中已经对一些特殊罪犯使用过一两次那种惩罚了;但是最叫孩子受不住的是校长撇着红嘴唇发出来的刻薄的嘻嘻假笑声,那当儿他正在过道里停下来拿起一套折叠得方方整整的袍服——他的黑僧袍和白法衣;门口停着一辆旅行汽车,正如孩子们所说“扭住了处罚不放”,这位假模假式的牧师带领他们到十二英里以外的鲁贝恩一座冰凉的砖瓦教堂去观赏一场给稀稀拉拉的教徒上演的特邀宗教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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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按理说,从克兰顿到温代尔最简便的办法是乘出租汽车到佛拉明汉去搭一班开往阿尔巴尼的快车,然后再搭朝西北方向驶去的慢车,经过一段很短的路程就到了;可是说实在的,这种最简便的办法是最不切合实际的。不管那两条铁路彼此是否有某种严重的宿仇,还是因为它们联合起来赏给其他运输工具一个公平的机会,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永远存在这样一种局面:不管您怎样摆弄时间表,您在阿尔巴尼换车,至少也得等上三个钟头。
上午十一点有一班公共汽车从阿尔巴尼出发,下午三点左右抵达温代尔,可是这就得搭清晨六点三十一分从佛拉明汉开出的那班火车;维克多觉得他不一定能按时起床,于是就改乘稍晚一班走得相当慢的慢车,赶上阿尔巴尼最后一班去温代尔的公共汽车,这样夜里八点半便可以安然到达。
一路上都下雨。他到达温代尔终点站时,雨还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维克多生来有点神志恍惚,心不在焉,因此不管排什么队,他都一向站在紧末尾。他早就对自己这点毛病习惯了,就跟人慢慢对自己的视力差或者腿瘸习惯一样。他由于个儿高便哈着点腰,并不急躁地跟着其他旅客鱼贯下车,踩到闪闪发光的柏油路上;旅客当中包括两位身穿半透明雨衣、臃肿不堪的老太婆,活象玻璃纸包着
的山药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剃着小平头,长着凹陷娇嫩的后脖颈;一个身体呈现多角形的、怵怵怛怛的老瘸子,不要任何人搀扶,身子一部分一部分从车上慢慢下来;三个温代尔学院的女学生,穿着短裤,膝盖冻得通红;那个小孩的妈妈累得精疲力竭;还有其他一些旅客;最后就是维克多,拎着一个手提包,腋下夹着两本杂志。
在公共汽车站的拱廊里,一位皮肤带点棕色、头秃得挺彻底的男人,戴着墨镜,拎着一个黑色公事皮包,正在和颜悦色地伛着身子探询那个瘦脖颈的小孩,他呢,一个劲儿摇晃脑袋,手指着他的母亲,后者正等着她的行李从那辆旅行车的肚子里提出来呐。维克多腼腆而愉快地打断了这种认错人的局面。那位秃着棕色脑袋的绅士摘掉墨镜,慢慢直起腰来,朝上,朝上,再朝上,瞧高、高、高个儿的维克多,瞧他的蓝眼睛和棕里透红的头发。普宁颧骨上长得挺好的两块肉疙瘩鼓了起来,使他那晒得黝黑的脸变圆了;他的脑门,鼻子,甚至那对漂亮的大耳朵都投入了这一微笑。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叫人非常满意的会面。
普宁提议把行李暂存车站,两人先溜溜——要是维克多不怕淋雨的话(这当儿,雨正倾盆而下,柏油路面在哗哗响的大树下象山间小湖似的,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普宁心想请孩子去一家小饭馆吃顿夜宵一定会使他高兴的。
“一路上还好吗?没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吧?”
“没有,先生。”
“很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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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先生。不特别饿。”
“我的名字是铁莫菲,”他俩在一家寒伧的老饭馆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前坐定之后,普宁说道。“第二个音节照‘莫弗’①那样发音,浓(重)音放在末尾音节上,这里的元音照‘泼瑞②那样发音,不过拖长一点。‘铁莫菲?巴甫洛威奇?普宁’,意思就是‘保罗之子铁莫菲’。当中那个源于父名的名字浓(重)
音放在第一个音节上,后面可以含混一带而过,就成了铁莫菲?巴尔奇。我思想斗争了好久——咱们擦擦刀叉吧——最后决定你应该就管我叫铁姆先生,要么更短些,就跟我的一些要好的同事那样,干脆叫我铁姆好了。这当然是——你想吃点什么?炸小牛肉片?好,我也吃炸小牛肉片——这当然是对我的新祖国美国的一大让步,奇妙的美国有时叫我惊讶,但总是激起尊敬。一开始,我感到窘极了——”
一开始,普宁对美国人那种随意摆弄教名的轻松劲儿感到窘迫不堪:参加一次宴会,一杯带冰块的威士忌打头,许多杯搀点水的威士忌结尾,然后你就应该管一位阴阳怪气的陌生人叫“杰姆”,他呢,也就永远管你叫“铁姆”。你要是第二天早晨忘了这个碴儿,管他叫埃弗雷特教授(对你来说,这是他的真名),这就(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铁莫菲,巴尔奇一回想他在欧洲和美国的俄国朋友就很容易数出至少六十位好人儿来,都是从,嗯,一九二○年起便跟他很熟了,可他压根儿也没给他们改过名字,而是一直管他们叫瓦杰① 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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