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怎么了?”
因为他暂时不相信自己能把事情说清楚。所以,他举起了他的那只袜子,向走廊方向做了个手势。塞西莉娅探出头去,看到皮埃罗在后面也光着脚,正拿着一只袜子张望着。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拿了一只袜子。”
小男孩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贝蒂小姐说,如果我们现在不下楼去喝茶就会吃巴掌的,可是我们只有一双袜子呀。”
“所以你们就争夺袜子了。”
杰克逊重重地摇了摇头。
当她和男孩子们沿着走廊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时,他们俩先后把手伸给她牵,她吃惊地发现自己是如此地高兴。她禁不住想起自己的衣服。
“你们没让你们的姐姐帮忙吗?”
“目前她不和我们讲话。”
“为什么呢?”
“她恨我们。”
他们的房间里一团糟,令人怜悯:衣服,湿毛巾,橘子皮,撕破了的小人书围在一张纸周围,四脚朝天的椅子上半盖着扭转的毯子和垫子。在床之间的地毯上有一大块湿迹,湿迹中间放着一块肥皂和一团团弄湿了的手纸。一张窗帘斜挂在窗帘盒下,尽管窗户开着,可是室内的空气潮湿,好像放出过好多次蒸汽似的。衣柜的所有抽屉都开着,里面空荡荡的。这番景象给人的印象仿佛是关在私室中的厌倦间或被孩子们的你争我夺、你追我赶所打断——他们在床之间跳来跳去,搭建营地,设计了一半的棋盘,然后便半途而废。塔利斯家没有人在照看昆西家的双胞胎。为了掩饰她的歉疚感,塞西莉娅说道:“房间这副样子,我们什么都找不到的。”
她开始收拾房间,重新铺了床,踢掉高跟鞋,站到椅子上去弄窗帘,并向两个双胞胎小兄弟布置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任务。两兄弟顺从地接受了任务,但他俩在干活时弓着背,默不作声,仿佛这是对他们的惩罚,而不是解救,是对他们的叱责,而不是友善。这是与塞西莉娅的初衷相背的。他们为自己的房间感到害臊。塞西莉娅穿着紧身的墨绿色礼服站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机灵的姜黄色脑袋在干活时频频摇摆,不时低垂,一个单纯的想法突然在她头脑中闪现:他们没人关爱,要在一座陌生的房子里赤手空拳地建立起自己的天地是一件多么无望和恐怖的事情啊。
由于膝盖不能弯得太厉害,她艰难地从椅子上下来,然后坐在床沿上,用手轻轻拍了拍她两边的位置,示意两兄弟坐下。但是,他俩依然站立着,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用以前她曾经羡慕过的一位幼儿园老师那种轻柔的歌唱般的声调说道:
“袜子丢失了,我们不必哭,是不是?”
皮埃罗说:“说实在的,我们想回家去。”
她恢复了大人谈话时的声调。“目前那是不可能的。你们的妈妈在法国和……在度短假,而你们的爸爸正在大学里忙碌。所以你们必须得在这儿待上一阵子。你们被冷落了,我很难过。不过你们刚才在游泳池里还是玩得很愉快……”
杰克逊说:“我们想演戏,可是布里奥妮一走了之,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你肯定吗?”又有一个需要操心的孩子。布里奥妮早就该回来了。这倒使她想起了正在楼下等着的人们:她的母亲、厨师、利昂、客人和罗比。甚至于透过她背后敞开的窗户进到屋子里来的晚上的热空气都把责任加到了她的身上;这是那种人们期待了一整年的仲夏之夜,而现在它终于夹着浓郁的芬芳,承载着快乐到来了,可她却因为被许多烦人事以及小小的忧伤分了心而没能理会。然而,她必须有所回应。无动于衷是不对的。到外面的阳台上与利昂共饮杜松子酒和汽水,那简直是妙不可言。埃尔米奥娜姨妈跟某个每周在广播电台里播送炉边布道的讨厌的家伙私奔根本就不是她塞西莉娅的错。太悲惨了。塞西莉娅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是啊,没能演戏真是太糟糕了,但我们没办法呀。还是让我们去找几双袜子吧,然后下楼去。”
经过一番寻找,他们发现他们穿到这里的袜子已经拿去洗了,埃尔米奥娜姨妈在消魂的澎湃激情中忘记了给她的儿子们再带一双备用的袜子。塞西莉娅去了布里奥妮的卧室,在她的橱柜里翻箱倒柜地寻找最不像女孩穿的袜子——白色的,到脚踝长短的袜子,在袜顶附近绣有红色和绿色的草莓图案。她以为两兄弟会争着穿那双灰色的袜子,但事实恰恰相反。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争吵,她只得再次回到布里奥妮的房间去再拿一双袜子。这次她在屋子里停了一会,透过窗户凝视外面的黄昏。她的妹妹到哪儿去了呢?她像往常一样想着,难道她掉进湖里淹死了?被吉普赛人掠走了?被路过的汽车撞了?她这样想是一个排除最坏情况的有效方法,它依据的是一条明智的原则,即事情从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
回到男孩子们那里后,她用一把在花瓶里沾过了水的梳子给杰克逊梳理了头发,用食指和拇指紧捏住他的下巴,沿着头皮弯曲向下,给他梳了个漂亮的直分头。皮埃罗耐心地等着她为他梳头,梳完后他们俩一言不发地一起跑下楼去见贝蒂了。
塞西莉娅也跟在孩子们后面慢慢地下了楼,在经过楼梯上那面挑剔的镜子时,她朝它瞥了一眼,对她看到的映像十分满意。或者应该说,她对此不再那么关心,因为自从她与双胞胎俩兄弟在一起以来,她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她的思路也已经打开,有一个模模糊糊、没有具体内容也没有具体实施计划的决定已在她的头脑里形成;她必须尽快脱身。这个想法使人镇静,令人高兴,并饱含着希望。在一楼楼梯的转角平台上,她停住了脚步。楼下,她的母亲因为自己没有和家人在一起而产生了负疚感,她会把自己的担忧和困惑扩散给她周围的一切人们。另外,布里奥妮失踪的消息——假如果真如此的话——也必须补充进去。在她出现以前,人们会花时间寻找她,并为她担心。部里会打来电话,说塔利斯先生得待在城里加夜班,晚上不回来了。利昂——他有逃避责任的天赋——不会在晚宴上替他父亲承担职责。名义上,这责任会转而落到塔利斯太太的身上,但最终晚宴要取得成功还得靠她塞西莉娅的关照。这一切都是明摆着的,无可辩驳。她不会沉溺于这个迷人的仲夏之夜,她不会久久地与利昂待在一起,她也不会在午夜的星光下赤脚穿过草坪。她用手触摸染成黑色、上了清漆的松木楼梯扶手,它似乎是仿新哥特式的,看上去牢固结实。在她的头顶上是一盏由三根锁链吊着的巨大铸铁枝形吊灯。她从未见到这只吊灯点亮过。照明靠的是两盏流苏状的墙灯,它们由四分之一圈的仿羊皮纸罩着。借着浓雾般的黄色灯光,她静静地走过楼梯平台,朝她母亲的房间望去。半开着的门和照亮了走廊上地毯的灯光使塞西莉娅确信艾米莉 · 塔利斯已经从她的沙发床上起来了。塞西莉娅回到楼梯上,她再一次犹豫了。她不愿意下楼,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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