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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马亚一家》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 发布时间: 865天前 | 37657 次浏览 | 分享到:


卡洛斯两眼盯着地,象是自言自语地慢慢低声说:“不!很奇怪,这并不使我 感到更不幸!我接受这个事实作为一种惩罚..我愿意这成为一种惩罚..我只是感到 在惩罚我的人面前,我是多么渺小,多么卑贱。今天早晨,我想过自杀。现在我不 想了!这样带着破碎的心灵活下去,就是对我的惩罚..使我悲痛的,是他没向我告 别!”


他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但现在流得慢了,平静了,没那么绝望了。埃戛象领着 个孩子一样把他送到屋内,让他在沙发的一角坐下。卡洛斯用手绢遮住脸,不停地 悄悄哭泣着,似乎泪水能使他心里轻松并洗刷掉近日来使他窒息的一切含混的、难 以名状的痛苦。


中午时分,埃戛在楼上刚穿好衣服,威拉萨伸着双臂破门而入。他问道:“这 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巴蒂士塔派了一个听差去请威拉萨,但是那个孩子没法讲得很清楚。刚才,在 楼下,可怜的卡洛斯拥抱了他,哭得象个泪人,说不出话来,要他来找埃戛了解情 况..所以,他就来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这样?..”埃戛把人们如何清晨在花园里 发现阿丰苏趴在石桌上,简略地讲述了一遍。阿泽维杜大夫来了,但是已经完了。


威拉萨把手举到头上。


“竟有这等事!朋友,请您相信,肯定是那个女人,从那儿冒出来的那个女人 害死了他!从那次打击之后,他就变了样儿!不是别的原因!就是这件事!”


埃戛机械地往手绢上洒着科隆香水,一面低语道:“是的,也许同这次打击有 关。再说,八十岁的人了,又不注意,还心脏有玻”接着,他们商量了有关葬礼的 事宜,认为应从简办事,才能同老人简朴的一生相符。埃戛提醒说,遗体在运往奥 拉维亚之前,可以停放在侯爵墓地。


威拉萨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也有个墓地。是阿丰苏先生亲自 让人为我父亲修建的,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我觉得,在那儿停放一些日子是完全 可以的。这样可以不求人,而我则感到这是莫大的荣幸..”埃戛同意了。接着,他 们又商定了关于邀请什么人、时间、灵柩的装饰等细节。最后,威拉萨看了看表, 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说:“好,我去办这些令人难过的琐事!我这就来,他穿 衣服的时候,我还想最后再见他一面。谁想得到!前天我还同他玩过牌..我还赢了 他三千雷亚尔,真可怜!”


一般怀念之情使他哽咽了,他用手绢擦着眼睛走了。


埃戛下楼时,穿了一身丧服的卡洛斯已经坐在小书桌旁,面前摊着一张纸。他 立即撂下笔站了起来。


“我写不下去!..请你给她写两句。”


埃戛默不作声,拿起笔写了一张非常简短的便条。他念道:“亲爱的夫人:阿 丰苏?达?马亚先生因脑溢血,今晨突然去世。您会理解,此时卡洛斯不得不委托我 向您转告这一噩耗。请相“信我..”他没给卡洛斯往下念。这时,巴蒂士塔身着丧 服,用托盘端着午饭进来。埃戛要他差个仆人把便条送到圣弗朗西斯科街。巴蒂士 塔在埃戛耳旁悄悄说:“最好别忘了给仆人们发丧服..”“威拉萨先生知道了。”


他们匆匆忙忙喝完了托盘上的茶。然后,埃戛给堂迪奥古和谢格拉写了便条, 他们都是阿丰苏的老朋友。钟敲两点时,人们抬来了棺木,准备将遗体入殓。但是 ,卡洛斯不允许外人碰他爷爷的身子。他和埃戛,再加上巴蒂士塔做帮手——他们 以尽孝的心情克制住自己的感情——鼓起勇气给老人擦身、穿衣,然后再把他放入 铺着浅色锦缎的大像木棺材内,卡洛斯还在里面放了一尊他祖母鲁娜的肖像。下午 ,在赶回来“看主人最后一眼”的威拉萨的帮助下,他们把老人抬到楼下书房里。 埃戛不想对书房作改动或是布置,因为书房深红色的锦缎、雕花的书架、以及散在 硬木书桌上的书籍,都使书房保持着那种安静、肃穆的气氛。只是为了放置灵柩, 把两张大桌子拼了起来,并且铺上了一块绣有金色纹微的黑丝绒。上面是一幅鲁本 斯画的基督,他张着双臂,立于血红的太阳之上。四周是十二个点燃的银烛台。在 灵柩的头部,交叉放着温室里的棕榈叶,中间点缀着茶花枝。埃戛还在两个青铜香 炉里燃起些许香料。


晚上,来的第一位老朋友是堂迪奥古。他神态庄重,穿着礼服。由于在棺木前 感到害怕,他就靠在埃戛身上,低声说:“他还比我小七个月呢!”


侯爵晚到了一会儿;他裹着披风,带来了一个大花篮。克拉夫特和格鲁热斯没 得到消息。他们走到朗柏?桑托斯街时遇到了一起——他们第一次吃惊地看到葵花 大院的大门紧闭着。最后一个来的是谢格拉,他白天呆在乡间别墅了。在拥抱过卡 洛斯之后,他同克拉夫特拥抱。他一时头都昏了,红肿的双眼挂着泪花。他结结巴 巴地说:“我多年的伙伴走了,我也晚不了多久啦!..”夜晚,悲痛的守灵开始了 。万籁俱寂,时光过得十分缓慢。在这庄严的丧礼仪式上,十二支点燃着的蜡烛, 火焰蹿得老高,朋友们坐在一张张紧挨着的椅子上,时而压低嗓子细语几句。渐渐 地,热气、燃着香料的香味、鲜花散出的清香都融到一起,迫使巴蒂士塔把靠阳台 的一扇窗户打开。天空中星罗棋布。一阵微风拂过,把花园里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 。


时间很晚了,双臂交叉着在一张安乐椅上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的谢格拉,感到 头晕。埃戛把他扶到餐厅,倒了一杯白兰地,使他恢复平静。餐厅里还备了一桌冷 食夜宵,还有葡萄酒和甜食。克拉夫特同塔维拉也走了过来。他是在《晚报》编辑 部知道这个不幸消息的,简直没吃晚饭就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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