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普罗旺斯的一年》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英)彼得·梅尔 | 发布时间: 902天前 | 20651 次浏览 | 分享到:


据大学者马索说,卢贝隆蝮蛇通常会避开人类,只有在受到骚扰时才会发动攻击。一旦被蛇追赶,马索的建议是作之字形跑动,而且最好往上跑,因为蝮蛇发怒时,在平地上短距离直线冲刺,速度快得惊人。我下意识地向四下张望了一圈,马索见壮,哈哈大笑起来,“当然啦,你也不妨学学农夫的本事,一把抓住它的七寸要害,捏得它嘴巴大张,往它嘴里猛吐一口唾沫,啪的一声!它就一命呜呼了。” 他示范着吐了一口浓痰,正中他养的一条狗的脑袋。“但最好还是带个女人同行。女人没男人跑得快,蛇会先咬到她的。”说完这些话,他得意洋洋地回家吃早餐去了,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树丛中摸索前进,一面走一面练习吐痰功夫。


南下的游客部落


复活节假期到了,我们家的30余棵樱花树在同一时间竞相开放。从马路上望过来,房子好像漂浮在一片粉红与白色交织的海面上。许多开车路过的人都特意停车拍照,有些人还探头探脑地沿着车道往上走,直到听见狗吠,才掉头回去。有一伙人特别大胆,竟开着一辆瑞士牌照的车子,直抵我们屋前。我不得不出门去询问他们有何贵干。


“我们要在这里野餐,”开车的那位告诉我。


“对不起,这儿是私人住宅。”


“不,不,”他挥动一张地图说:“这儿是卢贝隆。”


“不,不,”我指着背后的群山:“那儿才是卢贝隆。”


“可是我的车开不上去啊。”


他最终还是悻悻地把车开走了,在我们努力栽培的草皮上留下深深的车辙。旅游季节就这么开始了。


复活节那个周日,山上村子里的小停车场挤得满满的,没有一辆车挂的是本地牌照。观光客在窄街小巷里猎奇寻趣,往人家家里好奇地张望,在教堂前面摆姿势拍照。成天闲坐在杂货店隔壁门坎儿上的小伙子,伸手向每个过路人要10法郎,说是没钱打电话,然后用收到的钱跑到路边的咖啡馆享乐一番。


“进取咖啡馆”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地维持着其丑陋的面貌。无论哪位室内设计师看到它,一定都会大失所望,恶梦不断――散落在各处的桌椅摇摇晃晃,全不搭配;墙上的陈年古画更是早已辨不出本色;厕所里杂乱的水流声更是声声入耳,而一个破落不堪的冰淇淋柜就摆放在厕所旁边。咖啡馆的老板十分粗鲁,甚至连养的狗都丑陋不堪。然而,就在厕所的另一侧,是一座镶有玻璃窗的阳台。那里视野开阔,端杯啤酒坐在那儿,不仅可以观赏远山近村的景色变化,还可以把阿尔卑斯山收进眼底。桌上有一张手写的字条,警告你不得把烟蒂丢到窗外,因为下面是一家露天餐厅,顾客曾经对此抱有怨言。但你只要遵守了这条规则,就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本地的客人都坐在吧台边,阳台是观光客才去的地方。复活节的周日,阳台上人潮汹涌。


那里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荷兰人都清一色地穿着登山靴,挎着登山包;德国人则是一身珠光宝气,像是要赴宴会;巴黎人脸上都透着明显的傲气与精明,谨慎地检查着手中




普罗旺斯的一年4


电报杆和驻虫的故事


我离开小村,驾车回家。恰好遇到本季第一宗车祸刚刚在这条路上发生――一辆白色标致旧型车,屁股撞上一根木制电报杆,并把它折成两段。左右并无其他车辆,道路也平坦干净,真叫人想不通这车屁股怎么会如此恶狠狠地咬到电报杆上去的。” 一个年轻人站在路中央,挠着脑袋,看见我停下了车,他咧开嘴笑了。


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说道:“我没事,但车子恐怕报销了。” 我回头看看上半身弯向 车顶的电报杆,要不是几根电话线吊住它,它早就倒下了。我看它也一样报销了。


“我们得快走,”年轻人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他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就在路那头。我得去找辆拖拉机来。”他上了我的车,肇事原因立刻清楚了。他一身酒气,仿佛刚在酒里泡过似的。他向我解释为什么得急速而且秘密地把车吊走。邮局若知道他撞坏了电报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他重复着说道,边说边加强语气似的打了两个酒嗝。


我把他送到,自己则返回家中。半小时后,当我又开车回去看看拖吊工作是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时,发现车子还在那儿,旁边围了一群农夫,七嘴八舌地争吵着。马路上另有两部小汽车和一辆拖拉机,挡住了路面。我正看着,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司机在车里拼命地按起喇叭,催拖拉机让路。开拖拉机的人手指着肇事残骸,耸耸肩膀。喇叭声再度响起,这次,响个不停,回声振动山谷,相信在两公里外的梅纳村都听得到。


骚乱又持续了半小时,标致车终于被拖出沟渠,神秘车队消失在通往本地修车厂方向的路上,留下电报杆独自在微风中哀号。邮局一周后派人来换装电报杆,又吸引了一小群人围观。邮局的人问一个农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农夫一脸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谁知道?”他说:“也许是虫蛀的吧?”


宾主对话


巴黎来的一位朋友,一脸茫然审视着他面前的酒杯,仿佛杯子里的酒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人间蒸发了。我为他重新满上,他这才靠回椅背,抬起脸,朝向阳光。


“在巴黎,我们还开着暖气呢,”咂了一口冰凉的甜酒,他接着说道:“雨下了好几个星期。我现在可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了。不过告诉你,我可不适应住在这里。”


饱餐一顿之后,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他看起来适应得很呢!但我没有与他争论。


“你一定不会喜欢过这种日子,”我说:“你说不定会被晒出皮肤癌,另外,酒喝得太多,也可能得肝硬化。就算你刚刚学会适应这儿的生活,可能就会开始想念巴黎戏院的乐趣了。再说,你在这儿成天都干什么呢?”

更多